傅华衣打了一个寒噤,几乎是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怒声吼道:“闭嘴!”她现在特别害怕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拒绝听到。
凤离歌佯装吓到的样子,瞬间乖乖地泯紧嘴巴,讨好地朝她眨了眨眼睛。瞬间就让傅华衣的满脸怒意破灭成渣,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再急着跑了,反正也是浪费力气。
二人在寂静的街道里,并肩而行。因为太安静,脚步踩在地上,发出布履轻磨的声音。
大约是过了一刻钟之后,凤离歌试探地张开嘴:“衣衣……”
“叫你别吵!”傅华衣瞪了他一眼,指着他凶悍道,“从现在开始,我没有跟你说话,你不准跟我说话。”
“哇,这么凶,河东狮啊……唔,我没有跟你说话,自言自语,自言自语。呵呵……”
接下来,街道上又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二人在一家开着门的绸缎庄门口停了下来,绸缎庄掌柜早已候在外面,看到二人前来,赶紧上前恭敬地一揖:“郭鸣见过主子!”
“嗯!”凤离歌应了一声,手伸过来握住了傅华衣的手,傅华衣挣扎不开,被他拉进了铺子里面。郭鸣却仍然站在外面,躬腰低着头,脸都不敢抬,傅五小姐穿着那样单薄,他可不敢看,主子虽然不至于凶残到挖人眼睛,可是也没他好果子吃的。
“喜欢什么样的衣裳,来看看。”凤离歌将傅华衣拉到摆满了绫罗衣衫的架子面前,笑得好不欢喜。傅华衣只是淡淡道:“不必,你送我回去就行了。”富贵人家的女儿无论是衣着首饰,还是贴身使用的东西,都是有册子严格记录的。要是突然多出来一件这么漂亮的衣裳,被人问起来,她都没法圆过去。
“我来帮你挑,就这件好了。”不挑,他不介意代劳的。凤离歌按照自己对她的了解,挑了一套象牙白,外罩冰蓝色薄纱的连身衣裙递到她面前。傅华衣没接,倔强地泯了唇以示坚决。却忘了凤离歌是一个不许她拒绝的时候,她就一定拒绝不了的人,单手托起裙子,他笑着上前一步:“累得不想动了吗?我来帮你!”换衣裳什么的,他也是不介意代劳的。
傅华衣见他当真伸手过来扯她的衣带,顿时吓得一个机伶,连忙红着脸抢了他手中的衣裙,转身快步走到了里面的换衣室。听着外面那一阵放肆的笑声,只得恨恨磨牙。她明明一直缠着腰,也不知凤离歌是怎么量出她尺寸的,这衣裙大小竟然正好合适,增一寸则宽,短一寸则紧。这样贴身的衣服穿在身上,她自然就无法再在自己身上做任何掩饰了。
泛着宝石光泽的玉带系上腰围,傅华衣站在那一面全身镜前安静着,这还是瘦下来以后,她第一次认真年老。如今这个身形,跟从前比自然还是稍显丰腴的,但却已经可以平静地走在大街上,而不让人取笑了。
相信再过半个月,她就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吧!
至于脸,傅华衣伸手摸摸颊上的红花,她不确定凤离歌知不知道她的脸也已经好了。
若是已经知道,她还在他面前藏着掩着,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徒增笑料了。可若他不知,她却将脸洗净了,那岂非是自动暴露秘密!万一他要是误会自己故意给他看,还不以为她是女为悦己者容了。
小小地犹豫了一会儿后,傅华衣轻轻揉了揉有些过份紧张的胸口,连连深呼吸,待狂乱的心跳稍稍平复了些许,才一脸漠然地走了出来。
凤离歌听到声响抬起头来,顿时双眼一亮:“我就知道,这套衣裙只有衣衣才能穿出它真正的韵味来。”这套衣裙看似挂在绸缎庄买卖,但其实还真是刻意为她准备的。
偶尔兴起时,看到自己喜欢的,或是认为会适合她的,他就会买下来,十多年下来,他的府里属于她的东西已经足足堆满了一间大仓库,尽管这些东西从来都没有送出手过,可他仍然是乐此不疲。
这件裙子是刚才暗卫回府里取了送到这里来的,是他给她准备的衣物当中比较宽大的一件,要不是怕别的她穿不了,他定会拿更好的给她。
傅华衣自然不知道这裙子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只当他是借花献佛,空口说甜言,哄她开心。她敲敲自己颊上结痂的伤疤,冷淡道:“你瞧瞧这里,那样虚伪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真了不起!”
凤离歌哈哈一笑,也不解释,只道:“衣衣是不是很佩服我?”
傅华衣给他一个白眼,小心地将头发拢到身前来。因为出门得急,她连衣裳都没穿,更别提发饰了。没有钗别不成髻,就随便梳理一下吧!她动作麻利地绑成一条大辫子,拿丝带绑了尾端,随手扔到身后,然后就站在那里不作声了。
他带她出来的,去哪里都是他说了算,她的意见不重要,她干脆懒得再说什么。
等她收拾好了,凤离歌笑着对她伸出手来。傅华衣自然不会搭上去,她只是装作没看到一样走向绸缎庄的大门。凤离歌也不生气,仍然笑眯眯地路着后面。只不过二人一前一后的才走出绸缎庄,他即刻上前一步揽了前面她的腰,提气朝东南方而去。
突然感觉到腰上一紧,傅华衣难免僵住,整个人如天外飞仙一样由他带着,纵横巧跃了两盏茶的功夫,到了临近郊外的一处农庄。还没有落地,远远的,傅华衣就看到月光下那一望无垠的金色花田,红黄相间,交织成金子一样的色泽。
“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