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秦云阳问她:“阿姐,什么叫扫把星呀?”

何白弯没想太多,她“哈哈”大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扫把星就是专门给别人带来不幸的人,谁见了都得离得远一点,不然就会倒霉的。你也记得啊,不要靠近扫把星!”

秦云阳脸色骤然苍白,她挣脱了何白弯的手。

何白弯心大,没有察觉,她重新牵起秦云阳的手,说:“我们去那儿玩……”

没说完,秦云阳再次猛力挣脱了她的手,跑了。

后来一段时间,不管何白弯怎么哄,秦云阳都没有再理她,一个人缩在床上,又成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何白弯想过发脾气不再管她,但是最终没有下得了决心。

她思前想后,觉得问题就出于扫把星这个词。可是秦云阳当起了哑巴,在身边竖起来厚厚的一堵墙,她压根没办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别提对症下药了。

后来她偶尔看到书里说什么“酒后吐真言”,于是照章办理,灌了秦云阳一杯酒。

结果秦云阳一觉睡到第二天。

减半,还是睡。

再减半,依然还是睡。

何白弯有点郁闷,这孩子不会就只有睡觉这么一个醉酒反应吧?

后来她觉得应该从最低度数的果酒开始,秦云阳一口果酒下肚,立马两眼发直。

何白弯:“……”

这算什么酒量啊?!

何白弯赶紧抓住机会问秦云阳:“小羊,你最近怎么都不理你阿姐了,阿姐好伤心啊。”

秦云阳迷迷糊糊的:“我是扫把星。”

何白弯皱皱眉:“我没说你是扫把星啊。”想了想不对,自己没说,那肯定是有谁说了,“谁说你是扫把星,我去揍他!”

秦云阳说:“我会给阿姐带来不幸。”

何白弯太生气了:“谁说的?”

秦云阳说:“钟姨说的。”

何白弯:“他妈的钟姨……钟姨?钟姨是谁?”

秦云阳说:“他们都让我叫她妈妈。”

何白弯瞪大了眼睛,说:“你妈妈说你是扫把星?”

秦云阳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妈妈才不会说我是扫把星!”

何白弯晕了:“那是谁说的”

秦云阳:“钟姨。”

何白弯:“……”

谁说的酒后吐真言?快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何白弯完全不知道怎么往下套话了,秦云阳开始哭了,何白弯懵了。

她从那以后的很多年一直坚信一个想法:谁见了秦云阳哭都会心如刀绞的。

秦云阳不会嚎啕大哭,她就默默的流眼泪,豆大的泪珠一直从大眼睛里往下淌,眼睛都不带眨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看起来就让人心里揪着难受。

她一边流泪一边说:“阿姐,他们说,是我害死了妈妈和舅舅,因为我是扫把星,他们还说是因为我,父亲家里才会破产,父亲才会出去找小三。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我什么都没有做。”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何白弯。

何白弯被她哭得心都酸了,她抱着她,哄着:“他们不对,我们小羊不是扫把星,他们才是。我们小羊是幸运星。”

秦云阳抽噎着:“不是,妈妈说我是小小公主。”

何白弯:“……”

何白弯说:“小羊,他们都是坏人,那个钟姨是个大坏人,所以她才会这么说你啊,对不对”

小小的秦云阳歪了歪头,仿佛在认真地思考。

何白弯又换了个说法:“小羊,阿姐问你,你妈妈是不是特别疼你呀?”

秦云阳点点头,泪水流得更凶了:“呜呜呜,阿,阿姐,我好想好想妈妈啊,妈妈,妈妈……”

何白弯本来想安慰说妈妈这么疼你,所以你肯定不是扫把星,没想到触碰了雷区。秦云阳开始一直喊着要妈妈,一直到哭着睡着。

后来,何白弯反复跟一根筋的孩子解释她不是扫把星,过了很久才又恢复了两个人的大姐大与小跟班模式。

再后来的某一天,何白弯去上学回来,秦云阳已经被接走了,于是,那个扫把星的故事一直没有得到解答。

*

如今两人重聚,何白弯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那个钟姨是谁,为什么说她是扫把星?

秦云阳笑容淡了淡。

何白弯有点担心:“不想说的话咱就不说了,我也不是很好奇。”

秦云阳心里暖暖的,看着何白弯关心的眼神,她就想起了在孤儿院里相处的日子。

秦云阳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和我妹妹不是一个母亲。”说完赶紧加了一句,“但是我妈妈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她顿了顿后,接着说:“我父亲家里很重男轻女,父亲和钟姨两个人结婚后一直都没有孩子,去检查后说是钟姨身体的问题,很难有孩子。

但是钟姨娘家很有钱,父亲不愿意离婚,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找一个代孕妈妈,为他们生孩子。

我妈妈,跟我舅舅是孤儿,两人一直相依为命,但是在我出生前一年,我舅舅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我妈妈急需要钱,恰巧碰到有人介绍那个代孕消息,于是我父亲钟姨他们荒谬的想法就成了我妈妈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是,在我妈妈怀孕没多久,钟姨也查出有了身孕。他们想反悔,不要我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了。我妈妈说,她本来想听从他们的意思把我打掉的,可是去做手术之前,她感觉到我在动,就没有下得了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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