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冰的话，谢轻婉的心转了好几个弯，心里也忽然生出好几个疑问，正想着先挑哪个来问，素雪却先问了出来。
“这么说来，王爷这是早就料到几位侧妃也许会趁着王爷不在加害王妃娘娘了？那王爷为何不一开始就将王妃娘娘一起带走呢？”
这也正是谢轻婉的疑问之一，既然素雪替她问了也好。
李冰这家伙似乎也挺面瘫，一直绷着一张脸，从今天见到他到现在，基本就没看他变过表情。额……只有刚看到谢轻婉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些惊讶。
听了素雪这个问题，李冰的脸上毫无波动，依旧是谨慎小心地低声回道：“素雪姑娘，你说，若是贼还没有下手偷东西，你如何能给那贼人治罪呢？”
乍一听这话，素雪不禁是一脸纳闷的表情，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禁惊呼：“啊——我知道王爷的意思了！可是……这不是在拿王妃的性命冒险吗……”
素雪想到的事情，谢轻婉自然也已经都想到了，只是，她的反应并没有素雪那么大。因为她知道，就算不是为了这个，秦不归也不可能在外出行军打仗的时候带着王妃，说出去不好听，也不像话。
而秦不归之所以会做出如此准备，自然也是为了谢轻婉而留出来的那条逼不得已的后路，如果当真有人欺负她、坑害她，使她陷入了危急境地，而他又分身乏术，便只能出此下策。
他为她如此着想，已经让她非常感动。
李冰叹息道：“原本王爷该是没想到那些人当真会对王妃娘娘下此狠手的，之前王爷已经重罚过了她们，王爷本以为她们会收敛悔改的，岂料她们竟然会变本加厉，对王妃娘娘下如此狠手……”
素雪也叹息道：“可不是么，谁能想得到，同为共侍一夫的妃子们，竟然会如此残忍……我和王妃娘娘也没想到，她们竟然会这么绝情、这么心狠手辣。”
李冰道：“王爷大抵也是念在与几位侧妃的旧日情分上，之前才会对她们数度容忍，没有下狠手。可这一次，她们如此对待王妃娘娘，王爷也必定不会轻饶她们的。”
素雪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小声问李冰道：“唔……李冰大哥，那你知不知道，王爷到时候会如何处置那些害过王妃娘娘的人？”
李冰看了看素雪，目光游离了一会儿，愣是没敢看向谢轻婉，但他却还是低声回答道：“意图谋害皇族，若证据落实，那便是死罪。”
素雪撇撇嘴道：“若是王爷知道这一次王妃娘娘经历了何时，估计他一定不会再饶过她们的。”
这时，谢轻婉问道：“王爷仅仅将此次的行军路线告诉了你？”
李冰答道：“正是，因此次是要征讨尔玛部族，不宜与之正面交锋，因此王爷打算低调行事，缓缓接近尔玛部族，之后再一手出其不意，攻他们个措手不及，以减尽量减轻兵力损耗。”
谢轻婉得到了回答，可却没急着发表意见，而是低下视线，陷入了沉思。
素雪道：“这可真是个好计！王爷此次一定会旗开得胜，杀他们尔玛个片甲不留！啊……对了，既然是要攻打尔玛，那……大娘她……”
李冰叹息道：“王爷也是考虑到这点，才选择谨慎行事，并未将此次的行军路线告知太多人，以防大焉之中有尔玛奸细、朝中有尔玛内鬼。”
素雪不禁惊呼道：“什么？大焉居然有尔玛奸细？！而朝廷之中居然……”
李冰赶紧说：“不不，此事……不能妄下定论，也并未坐实，只是王爷谨慎，防患于未然而已。”
素雪又坐了回去，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这样啊……可真真的吓坏我了……”
朝中有没有尔玛的奸细，谢轻婉并不清楚，可她却想到了之前秦不归跟他提起的事——两位丞相的事。
这两位丞相，皆是功绩赫赫，威望颇高，可却也都各自揣着各自的心思，甚至可能有谋朝篡位的心思。
他们既然敢揣着这样的心思，便也不无里通敌国的可能，若是两位丞相之中，有人与尔玛有联系，那么秦不归此次出征，便会有危险。
而且，既然那两位丞相都不是忠贞臣子，那么就算是不通敌，他们必然也会趁着这个机会有所动作，而且，必然是大动作——趁着秦不归和大焉的主要兵力都不在焉都，起兵谋反，谋朝篡位！
那二位丞相都已经是年逾花甲之人，说他们谋朝篡位，听起来也许有点滑稽，可自古以来，最难以估量、揣摩的，便是人心。当回皇上、过把瘾的野心，谁还不能有？
即便是他们年事已高，做不了几年的皇位，可即便是只有一日，对贪恋权势的人来说，那也是极大的吸引，几乎无力抵抗。
谢轻婉不禁眉头紧蹙，心中为秦不归担忧不已。
但她也已经大约想到，秦不归此次的目的，恐怕并不仅仅是铲除尔玛和那两个三番五次谋害她的女人，而是来一次彻底的“大肃清”，不仅仅是要为大焉清除外部危机，更要铲除内部危机。
谋反和通敌，只要罪名落实，可都是住诛灭九族的大罪——这一次，不仅仅是谢轻婉一个人，秦不归可是拿着秦氏皇族的命运、大焉的命运来冒险啊！
但秦不归并不是鲁莽冒进之人，既然他敢冒这个险，那必定是有至少七成以上的把握。
而谢轻婉自然也愿意深信秦不归。
见谢轻婉低着头，半天也没说一句话，素雪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