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婉并不属于这个地方,而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这件事,秦不归当然心知肚明,曾经谢轻婉也有过吵着要回家的时候……
只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秦不归以为谢轻婉已经放下了一切、彻底在这里、在他身边扎根,再也不会离开他。
也正因此,秦不归已经渐渐忽视甚至忘记了这件事。无知先生的话,仿若一只无形大手,将他的心狠狠地掐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无知先生留下那么只言片语之后,便离开焉都,秦不归也无法挽留。之后的事,只能靠他自己思索揣度。
送走了无知先生,秦不归恨不得立即回到王府,让谢轻婉抚平他心中的不安和焦躁,可秦永安却有些事情要与他相商,秦不归只得先放下心事,速速前往皇宫。
那日秦不归回到王府之时,已经是傍晚。谢轻婉依旧在王府门前迎他回府,满脸笑意,并无半点虚假。回放后,还兴致勃勃地跟他说着年节准备的种种事宜。
秦不归终是没勇气开口问她,生怕她原本没考虑、没想到的事,被他一问,反而会陷入思索之中……
她这样不是挺好的么,现在的她,看着也很幸福,每日脸上都挂着笑意,除却提起腹中迟迟没有消息的之时,她的脸上会遍布愁容之外,其余绝大多数的时间,她看起来都是快乐幸福的。
从来英勇无畏的秦不归,却在她的事情上变得胆怯了,他不想失去她,哪怕是要面临这样的可能,他也会害怕。他承认自己是情痴,既然他已经为她付出了感情,便会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绝不回头,因此,他不能失去她。
因此,从不逃避任何事情的秦不归,这一次选择了逃避……就当做是逃避也好,是不是只要她不提起,他们之间就不必面对那些事……
如果让她抉择,她又会如何抉择?她会放弃他而选择回到她来时的地方吗?
试想着这些,秦不归竟渐渐不敢再想,他也不敢将自己与她家乡的人和事物相比,那个不为他所知的地方,存放着她从小到大的人生,等待着她的是她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亲人和朋友,他如何敢作比较?
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自私,却更不想面临失去她的可能……
而经过元日那日之事,秦不归心中愈发坚定也愈发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只要她,其余的,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也不是没想过谢轻婉不能生育的可能,只是那么早下定论,更不想伤害她,他想给她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其实一直以来,他心中也多少沉淀着些压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实在是压人。
可现在他却已经算是“大彻大悟”,有没有儿女已经无所谓,只要能留住她便好。如此一来,她便也不必经历怀胎十月和生产的痛苦,他也可以省去了许多心思。
不然,从怀胎十月到生产,她要经历多少痛苦,他就要经历多少折磨和煎熬。
只是,不知道无知先生的意思,究竟是说谢轻婉不能生育,还是不能让她生育。虽然只差了一个词,可意思却差了许多。如果是不能生育,那便是谢轻婉自己身体的问题;如果是不能让她生育,那就意味着,一旦她即将面临生产,就可能要面临危险。
为此,秦不归也思考了许久。但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估计不需要任何人指点,秦不归也能明白那番话的真正含义。
时光荏苒,转眼之间数月已过,谢轻婉的肚子却依旧毫无消息。为此她心急不已,也终于按捺不住,特地让御医暗中彻彻底底地为她诊断了一番,可她的身体并无任何大碍。
为了排除她心中的疑虑,秦不归也让御医仔仔细细的诊察了一番,结果是两人的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
谢轻婉就想不通了,既然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那她为什么会一直没有孩子?
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才无法生育……
如果是身体因素,也许还可以通过调理来解决;如果真如她所想,是穿越的原因……这个问题,恐怕没法解决。
因此,谢轻婉陷入了消沉之中。
无论究竟是什么原因,总是她的原因,而无法为他孕育出后代,她不禁难过不已,也自责不已。
只是在秦不归面前她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原本这件事就是她的错,若是他的负面情绪再影响到他的话……那她这个王妃岂不是更加过分、更加不称职?
但即便她掩饰得再好,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何况她原本就不擅长说谎、也不擅长掩饰。
结果,终于还是他看不下去、忍不下去,先对她坦白:“婉儿,关于生育之事,你无须介意,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忍受十月怀胎和生产的痛苦,因此,你也不必多想……”
谢轻婉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凝重和复杂,她重重叹息着,终于是将埋藏在心底数日的话语对他倾吐:
“你教我如何不在意?我可是你的王妃,众人皆知你专宠王妃,若我一直无所出……别人会如何感想?我不想让你因我无用而忍受他人的流言蜚语……”
秦不归低声叹息,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便随口说了句:“那你想让我如何?”
这话倒也没有埋怨的意味,他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她却说:“……你去宠幸你那侧妃吧。”
对她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