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婉几乎被吓傻,甚至连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便大喊道:“快……快来人呐!”
余惊未定的谢轻婉一个人坐在院中的一角,呆呆地望着院中依旧朝气蓬勃、艳丽盛放的花,仿佛整个人都彻底放空了。
魏建安刚刚吐了血,御医和宫里的许多人都迅速聚集了过来,一时间魏建安宫中喧闹不已,可谢轻婉却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婉儿,婉儿……”
秦不归叫了她好几声,她也没反应,直到他用力晃她的肩时,她似乎才终于听到秦不归的声音,猛然抬起头,眼中却带着惊恐。
“婉儿,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她赶紧低下了头。
“还说没事?没事为何会流泪?”秦不归在谢轻婉身边蹲了下来,抬起手,为她拭去尚未干的泪痕,“还有永宁王,我刚听说他吐了血,究竟发生了何事?”
“哦,是因为……方才我在永宁王房中与他聊天,可他却说他的病好不了了什么的,我又气又着急,就说了很多……可能有些过分的话,就……刺激到了他,而我也说的有些激动,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谢轻婉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快编出这么像样的理由来……也许现在的这个她并不是她,而是一个……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什么人,正在顶着她的一具空壳。
秦不归不禁皱眉道:“永宁王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我不好,说话没分寸,才会造成这种事……”
“不怪你,这里人多杂乱,我先送你回房歇息吧。”
秦不归将谢轻婉送回了房间,放下了谢轻婉之后,他又立即来看魏建安。索性魏建安并无大碍,事情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似乎可以认为是,好不容易说出了憋在心头的话、将心中积存已久的郁结终于排出,他的精神甚至比以前还好了些,身体也更轻快了些。御医们知觉得又惊喜又不可思议。
只有魏建安自己知道,这只是类似“回光返照”的现象而已。在这之后,他很快就会衰弱下去,并且,会迅速到让人猝不及防,并且,再也不会好了……
直到第二日启程之前,谢轻婉都没再去看过魏建安,也没说过一句话。秦不归觉得她有些不对劲,问她那儿又不适,她只是摇头。见她身体并无大碍,便也没怎么在意,想着回到大焉之后再说。
谢轻婉陷入了无以复加的痛苦之中,说不清究竟是自责还是自我厌恶,她只觉得,是她害魏建安变成了这样,又觉得对不起秦不归……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更不知怎样才能从这样的自罪感之中解脱……
一回大焉,所有人的注意力便被另一件事给吸引了注意力:梁蕊珠怀孕了,已经三个多月,正好是秦不归之前那次的宠幸,有了结果。
秦不归也不禁欢欣雀跃,梁蕊珠也一下子成了王府之中的焦点。而谢轻婉,只能装出没事的样子,勉强撑出笑容,一边恭喜梁蕊珠,一边劝秦不归多陪陪她。
而她的事,只能由她自己来处理。这种时候,不能让秦不归为了她这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事分心。如今,让梁蕊珠平安诞下府中的孩子,才是这王府之中最为要紧的大事。
谢轻婉一边相逢设法地平复自己的心事,一边为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做着一些小东西,小肚兜、小香囊什么的,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些东西都可以用。
如果是之前的谢轻婉,梁蕊珠怀上身孕,她一定也会跟着开心,也会期待着这个孩子的诞生,忍不住幻想着将来带孩子的模样。
可是如今的她,却像是变成了一尊没有灵魂和感情的人偶——原本她还觉得痛苦、难过,可没过几日,这些感觉也都消失殆尽。为了不让秦不归注意到这些,在他面前,她尽量装出正常的模样来。
日子一复一日地继续流逝着,只是……似乎过于平淡了一些。
每日与谢轻婉相处最多的素雪,其实很快就注意到了谢轻婉的异样,只是无论怎么问,她都说没事。
“婉儿姐姐,是不是在偆国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对我说说行吗?你如今的模样……怎么可能没事?素雪可是一眼就看出不对来了。”
“没事,我真的没事。倒是你,和李冰的事,不如早点办了吧,我也能安心些。这两日我便跟王爷提。”谢轻婉面带着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虚无而空洞,仿佛面具一般。
“我们的事不用这么急,婉儿姐姐也不用如此操心,只是你……”
“王爷回来了,我得去接他,对了,给珠儿妹妹的汤熬好了吧?赶紧叫人去厨房取来,一会儿直接给珠儿妹妹送去……”
素雪不禁皱眉叹息。她也想过要不要跟秦不归说说谢轻婉的事,可转念一想,他们可是日夜相处的夫妻,谢轻婉这么明显的变化,秦不归不可能注意不到。而她一个下人,原本就不该对这种事多嘴。
梁蕊珠的肚子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大,谢轻婉作为王妃,自然要悉心呵护王府即将出世的这第一个孩子,每日都要差人为梁蕊珠送去许多补品,自己也经常去探望。
这日天气颇好,谢轻婉便陪着梁蕊珠一同在后院小坐。
“真是辛苦婉儿姐姐了,珠儿心中有愧。”
“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该做的,珠儿妹妹也不必客气,只需安心将腹中胎儿养好,那我便也安心了。”
“婉儿姐姐说的是呢,如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