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怡琳坐在那架进口的三角钢琴前,先弹了两遍打开手指的练习曲,然后才一点点视奏起了她选的几首苏联歌曲和革命老歌,有《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的祖国》、《我爱你中国》等七八首。她尽量选的都是编曲比较好听指法又不太难的版本,毕竟时间有限,如果指法太难她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弹熟。
莫怡琳认真地把这些曲目慢慢的视奏了一遍,又慢弹了两遍,算是先把曲子熟悉起来了。这样弹出来的乐曲肯定没有太多美感,仅能算是弹出曲调而已,还需要再练习几遍。
莫怡琳想到一直陪着她的俞振轩,还真是难为他了,耳朵要经受这样的折磨,而且还是一遍又一遍,于是有些歉疚地道:“俞市长,要不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我一个人练就可以了。一直听这些曲子太枯燥,而且还要耽误你那么多时间。”
其实俞振轩是没有太多音乐细胞的,他只是想守在莫怡琳身边,并不介意她弹的是什么,所以平静无波地回答:“很好听,不枯燥,你弹吧,正好我听一会。”
莫怡琳心中一阵好笑,“他这是真的听不出好坏啊,没想到还有这家伙一窍不通的东西!”再一看他那认真样,于是调皮的一笑,“看在你是这么忠诚的听众面上,那么下面我就送你几首小曲子吧!”
于是莫怡琳认真地弹了几首小曲子,都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而且这些曲子承载了太多她与外婆在一起时的欢乐回忆。她现在隔段时间还会去家附近的琴行偶尔弹一弹这些小曲子,只为重温那些美好的记忆。
虽然《小燕子》这首曲子很简单,可是编曲很好,也是她第一次试着用踏板的曲子,曲调优美,外婆曾经扶着她的脚让她感受使用踏板的力度。而《小天鹅舞曲》、《拿波里舞曲》都是她特意缠着外婆学的,现在每次弹奏似乎都能记起外婆当时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时无奈又温柔的笑容。
这三首小曲子,莫怡琳弹得很投入,她把和外婆在一起时那种欢乐和幸福都深深地注入了曲中。即使是俞振轩这种对音乐毫无基础的人也能感受到音乐所带来的美妙,所以当莫怡琳轻笑着问他好听不好听时,他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很好听!”
看到莫怡琳眼底那抹狡黠时,俞振轩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被莫怡琳给捉弄了,她分明是拿这几首小曲子来嘲笑他是根本就不懂好听不好听的音盲嘛!
俞振轩却不以音盲为耻,满不在乎地给莫怡琳戴高帽,“你弹的都好听,只是好听的程度不同。”
莫怡琳拿他没办法,顽皮地清浅笑笑,“为了感谢你今天的帮助,谨以下面这首好听程度更高的《月光奏鸣曲》,献给‘热爱音乐’的俞振轩市长!”
她着重咬了下“热爱音乐”几个字。说完也不看俞振轩的反应,她便全情投入地弹起了这首外婆生前最喜欢的曲子。
贝多芬的曲子精髓很难把控,所以这首《月光》以前她只喜欢听外婆演奏,自己并不喜欢弹,因为她觉得自己总是表现不出曲子的意境和情绪。
外婆去世后,她才渐渐开始弹奏这首曲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首《月光》也成了她的最爱,她开始边弹边怀念外婆,试着去体会外婆弹奏时的心境。如今的她是真正在用心灵弹奏这首《月光》,只因它早已成为怀念外婆的一种方式。
俞振轩原本以为莫怡琳只是个普通的业余爱好者,直到他听完《月光奏鸣曲》的全部三个乐章,才明白她丝毫不逊于专业的演奏者,不仅仅因为她快得只能看到一片光影一直飞速舞动的灵活手指,以及那近乎于完美的演奏技巧,还在于她投入到这首曲子中那极富感染力的激情。无论是第一乐章的舒缓、优美,还是第三乐章的激昂热烈,都深深打动了作为听众的俞振轩,他这时才真真正正地体会到音乐的美和震撼,也终于明白了之前莫怡琳对他的捉弄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曲毕,全情投入的莫怡琳,还沉浸在对往事的怀念与音乐的激昂之中无法自拔,直到耳边响起俞振轩的掌声才渐渐回过神来,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差赧,“抱歉,每次弹起这首曲子,我都会不自觉地忘了身在何处。好了,去吃晚饭吧,我有点饿了。”她显然不想给俞振轩探究自己此刻内心和情感的机会,迅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走吧,去吃饭。”
俞振轩感受到了莫怡琳的逃避与闪躲,但他也知道不能逼得她太急,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于是如她所愿不再多说其它,带她去了东湖边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吃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因为是跨年,莫怡琳不想扫兴,甚至她也隐隐有些期待,在这样一个喜庆的节日有人陪伴,所以她没有对俞振轩的安排提出任何异议。
晚餐过后,莫怡琳继续专注弹琴,俞振轩则在旁静静聆听,虽然两人没有太多的沟通,但气氛却难得的温馨和谐。
练琴告一段落,莫怡琳抬头看向坐在远处一直安静注视着她的俞振轩,起身面向他盈盈而立,像在舞台上一样郑重微笑,“值此新年之际,谨以下面这首久石让的《天空之城》献给俞振轩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