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床锦被如同从天而降的落叶一般直接裹住了她,把那旖旎的春光和她妩媚的声音都全部盖了个严严实实,让她有些错愕。
抬眼看顾淮深,却见她眼中的意乱情迷已经去了一般,指按穴道的人已然慢慢恢复清醒。
她心道不好,这厮怎么这般厉害,若是献身不成却让人醒过来了,那她的计划可不就功亏一篑了?不行,怎能如此,她要的人上人的生活啊!
于是,阿秀拱了拱身子,要趁顾淮深彻底清醒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饭。然而,她刚一动,便被顾淮深喝止了,与此同时,顾淮深的手指已经放到了她的脖子上,挨着她的颈部动脉,似乎只要她一有异动他便要狠下杀手一样。
阿秀的身子一冷,皱着眉头,薄唇紧抿,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而顾淮深却开口了:“我问你,你背上的蝶形纹样是什么时候纹的?”
阿秀惊讶了一声,决计想不到在即将颠鸾倒凤之时却是被这么个东西阻碍了去路。却也只有老实回答,但心中的担心却少了大半,声音也酥了起来:“不是纹身,是胎记。化蝶寻花,夜栖芳草。”
顾淮深眉头紧了一分,声音也冷了一分,再道:“你脚心是不是有两颗黑痣?”
阿秀咯咯的笑:“奴家就在这儿,少帅想要知道的话何不自己去看呢?”
顾淮深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还口,果然乖乖的去看,脚踝握在他手里,而脚心,果然有两颗黑痣。
他不禁哑然失笑,抬头斜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这才又笑道:“哈哈,居然是这样。”
阿秀一脸蒙逼,裹着薄纱的外衣看他,问他在笑什么,还问他如何知道自己脚心有痣,是不是早已垂涎这金莲玉足了。
顾淮深仰天笑了两声,这才低头,他看着阿秀,慢慢道:“你不叫阿秀。你的真名是,顾郁楼。”
阿秀听得想笑,但听了后半句之后却又笑不出了,她有所耳闻的,自然也知道顾郁楼是何人了。
顾淮深起身,道:“你就是我顾家失踪多年的二小姐,也是我顾淮深的亲妹子,顾郁楼。”
所有人都以为顾郁楼早就死了,连顾家都因此而不再寻找了,但是,她却早在两年前便已经到了白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而且,还是最为顾疏玲的情敌出现的。而她身份终于揭晓,却是因为她要勾引一个男人,而那男人却又恰恰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
万分讽刺啊。
因为顾淮深曾是接顾疏玲回家的使者,所以对这些寻人特征稍有印象。他记得父帅说过,小妹顾郁楼的背上有一个红色的蝴蝶纹样的胎记,脚底板上还有两颗黑痣。
今夜,他居然寻到了,哈哈,失踪多年下落不明的小妹居然就这样被他找了回来。若是父帅晓得他是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人的,会不会唏嘘感叹,而这事迹又是否会成为小说家嘴里值得一提的故事?
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无从知晓,但终究,顾家的二小姐回来了,顾郁楼回来了。
自诩深爱三姨太的顾大帅涕泗横流,看着熟悉的阿秀一转身变成自己的女儿顾郁楼,直道命运啊命运。
而这样一来,阿秀终于什么也不用失去,什么也不必牺牲就可以成为人上人,过上她朝思暮想的高贵生活。只不过是抛弃一个粗俗且重复率很高的名字。
现在,已经没有戏班侍女阿秀了,只有白城二小姐顾郁楼。
接风洗尘的团圆饭,顾疏玲一如既往的冷漠,与幺女久别重逢失而复得之喜的顾大帅也就不苛求她什么了。
阿秀,不,应该是顾郁楼,除了衣衫的变化,更多的是气质,不同于侍女时的卑贱,也不是小妾时的附庸,而是自由的独立的高贵,还有盛气凌人。
顾郁楼的三次敬酒,从父到兄再到姊,说辞各有不同,却都真情实感情义浓浓,说得顾大帅含泪,说得顾淮深点头,只顾疏玲一人例外,没有反应的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顾二小姐的回归让那些阿谀奉承的人有了送礼的理由,流水一般的礼物都飞了上来,大多数都堆在了顾郁楼的房中。她住在清秋院的隔壁,与顾疏玲旧时的居处隔得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而哪怕碰见了,顾疏玲通常也不怎么搭理她,尴尬。
一天是情敌,一辈子都会是敌人。以前争的只是沈夜白的恩宠,而现在,还包括父亲的宠爱。
顾郁楼看着阿姊离开的背影,心中轻道:“虽然你是我的姐姐,可我却是不会让你的。你晓得的,女人的仇恨通常是要记一辈子的。”
这一点与顾疏玲不谋而合。然而,她不理顾郁楼并不是因为她要报复,而是因为不屑。况且,她手边的事情也已经到了关键之时,她的复仇,网罗着大半个白城牵扯了无数名人的报仇,也即将开始。
而沈老爷,这是第一个。
之所以放在首位,除了旧恨还有新仇。便是沈老爷的谋划让她巢湖水匪,此等大仇,她不得不速报。所以,她放出长生的消息,并且暗中使人胡乱翻译了沈老爷久久不得其旨的话语,让沈老爷以为此前炼丹不成只是因为没有至亲血肉为引。而丧心病狂的沈老爷果然要取沈夜白的心肝为引,再设计让沈夫人目睹这一切,爱子心切的女人自然会出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