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夫人越想越不得劲越想越憋屈终于满脸猪肝色的来到顾疏玲房间时,所有人都不得不收回以前说的书香世家有教养之类的话。
沈夫人带着一身的低气压闯进来,跨过门槛的时候,也许是由于怒气值太高,瞎瞎突然抬头,对着门口的方向凶狠的喵了一声。
彼时顾疏玲正在翻看一摞文件,文竹昏昏欲睡的在旁边伺候着,好几次头都差点儿磕在了桌沿上。
沈夫人站在门口,阴阳怪气的道:“顾疏玲,顾大小姐,你好啊!”
声音之艰涩,让正在打瞌睡的文竹吓得差点儿咬到了自己的舌根。文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睡眼惺忪的道:“啊,夫人啊,你怎么来了,坐啊。”
倒是顾疏玲清醒得很,唇角扬着笑,道:“没病没灾,自然是好的。夫人你说是不是?”
“你好,你的好都要建立在别人的不好之上!”
从她那风尘仆仆的姿态和咄咄逼人的态度,顾疏玲便知道她是来找碴的。但想着她毕竟是长辈,也就不过分回击了,只是淡淡道:“这燥热的天气,脾性也免不得随着燥热起来。夫人你先坐,我让文竹拿着冰镇西瓜汁来解解暑。”说着就吩咐文竹去办。
沈夫人坐了下来,眼神不善,也不等什么西瓜汁了,厉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对阿秀啊?”
“敢情夫人是因为阿秀的事儿来向我问罪了?”顾疏玲合上手中的文件,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那么好好的一水灵的姑夫人被你折腾成那样,你告诉我不是什么大事?那什么才叫大事?是不是非要把人弄死了摆在院子里了才叫大事?”
“第一,阿秀并没有死;第二,我也并没有折腾她;第三,我作为沈家的少奶奶何时连使唤个丫头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一字一句都是有理有据的,恁沈夫人想要发飙也捅不破天,只是每一拳都像打在棉花上,就这样被顾疏玲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驳了回来。
沈夫人觉得心烦意乱,她长这么大,堂堂沈家的女主人,还没有人敢这样噎她的。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吃的饭还没她吃的盐多、过的桥还没有她走的路多的晚辈丫头,就敢这样呛声她。
想到这儿,沈夫人有点儿窝火,也不管那么许多,便道:“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嘛?言辞犀利,没大没小,你娘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么?”
犹记得关于顾疏玲的家教问题,当时在医院的时候她就已经说过了,也不知道是老年人记性差还是沈夫人自觉自己家教特别好?
对此,顾疏玲也不欲与之多加争辩,只道:“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恕我招待不周了,我还有一大堆的文件要看,不想在一个小小下人的身上耗费太多心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逐客令么?你也不看看自己在和谁说话!”
“夫人既然知道我家教不好,又何必和我说那么多呢?”顾疏玲淡淡道,“逐客令的话我着实不敢,夫人言重了。”
沈夫人那是火气大得很哦,本来就不满顾疏玲那种高人一等的态度,可却还不知收敛,在她看来,简直就是没有妇德。于是她道:“阿秀出身是不好了,那又怎么样啊,我疼她。这么水灵乖巧的姑娘,心地又善良,你说你怎么忍心害她呢?”
顾疏玲静静的听着,不语。反正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何必白费口舌?
沈夫人继续道:“再说夜白对阿秀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秀迟早都是你的姐妹,你这么为难她有什么意思呢?女人就是该大度一点儿,这么小肚鸡肠的,就是妒妇。”
“姐妹?”顾疏玲笑道,“不好意思,我娘就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姐妹。”
沈夫人在气头上,也就没有理会这一句话,若她细细想一想便会发现,顾疏玲的话与事实不符。因为她明明还有一个同父同母、比她小上五岁的妹妹,就是那个名叫顾郁楼的多年之前就已经失踪了的顾家小姐。
但转念一想,生死未卜,这顾郁楼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顾疏玲才说自己没有姐妹,这也说得过去。
“好吧,就算你对阿秀有千万种不满,可也不能阻止夫君啊。出嫁从夫,你的夫君喜欢的女人,就算你再怎么讨厌,也必须要成全。”
“那夫人可是成全过爹呢?据我所知,爹他好像没有纳过一个妾室啊。按照夫人的说法,那您是不是也是小肚鸡肠的妒妇呢?”
“那是因为我膝下有子,不像你,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
冷不防沈夫人居然说出这么粗俗的话,这倒叫人震惊。
事实上,哪个男人不喜欢美色?当年沈老爷也萌发过纳妾的想法,只是自诩书香世家大家闺秀的沈夫人抱着年纪尚小的沈夜白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才生生把沈老爷纳妾的事情给搁置了下来,后来也就再也没有萌发过了。
所以,提到这个就像是戳到了沈夫人的痛脚,情不自禁之下爆了粗口。
不过就是这一句粗口,突然让她找到了理由,站到了主动方,她讥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嫁到我沈家也是一年有余了,别说孩子了,连个影儿都没有。夜白是我沈家的独子,总不能让沈家的血脉在他这么断了吧?就算你是军阀家的小姐,你也不能这么霸道不是。这件事说出去怎么都是我沈家占理儿,就算夜白真的要纳阿秀做妾室,你也不能阻止。”
顾疏玲的神色变了,心里轻骂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