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只哭了几声,便停了,睁着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瞧着自己的母亲,瞧着那左右甩动的拨浪鼓,伸着胖嘟嘟的小手想要去抓,然后跟着那响声咯咯的笑。
楚青陡然停了下来,像是被电流击中了心脏,亲儿的童真的笑声,终于是唤起了她心里久违的母爱。她放下拨浪鼓,脸色也变得缓和,柔柔的像是水草,她爱抚的蹭蹭孩子的小脸儿,亲昵的唤他的名字。孩子也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爱抚,咯咯的笑着,伸出柔软的胖乎乎的小手去,五指合拢,把楚青的指头包在了手心里,笑得更是欢快了。
“哦,怀昔,怀昔……”楚青呢喃道。
而恰恰此时顾淮深也回来了。他对楚青虽然没有感情,但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实际上的弟弟却是很好的,若是在家,必定每天都来看的。
这次,他见楚青在屋里,本想先撤待会儿再来的,却听见小小的孩子笑得那么开心,还伴着楚青柔和温暖的声音。
一时间心神激荡,顾淮深已经走了进去。
其乐融融,这种场景很容易就让人忘记本身的烦忧。于是,像是被春风般温柔的笑和呢喃拂面而过,顾淮深一时忘了忧愁,只记得,这里仿若桃花十里人间仙境。
楚青抬头,天哪,这……这不是顾淮深吗?这不是实实在在的她的夫君吗?
她笑了,病态的脸上展露出一丝绯红,仍是轻柔而良善的:“淮深。”
他点了点头,也蹲下来,去逗孩子。宽大的手掌几乎盖得住孩子的小脸儿,指腹却是无比温柔,像是怕弄疼了他,轻轻的柔柔的:“怀昔,怀昔,真可爱。”
一男一女,一子,就像是其他的普通的家庭一样,稀松平常。
女子是水,温婉贤淑;男人是山,威武稳健;孩子是花是树是叽叽乱叫的飞鸟,给了这青山绿水无穷的生命力,蓬勃不息。
许久未见,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人,虽然一个只当作妹妹,而另一个却当作夫君。但在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之前,这并不妨碍他们和谐相处。
顾淮深问道:“你的身体可好些了?还咳嗽么?”
“嗯,好多了,”不问的时候屁事没有,这一说,楚青却咳嗽了两声,这倒不是她故意为之的,实在是惊喜得紧,一时情绪激动,被口水呛住了,她一边咳着,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没事儿,不咳了……咳咳……哈哈,没事儿,意外……”
顾淮深体贴的拍着她的背,道:“还说不咳呢,这不还病着么?我让他们再去抓两贴药来给你养养。”
“不妨事的,不妨事的,”她道,“你回来了我就高兴,有点儿情不自禁。没事的。”
这种你侬我侬的时刻,没人忍心打断。更何况,顾淮深这种刀口舔血的少帅,枪林弹雨的滚过,少有英雄气短之时,这般的温情时刻他着实少有体会。一时之间也视之美味糕点,不肯自弃。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顾疏玲纵然是在两个男人之间纠结矛盾难以自拔,他顾淮深又何尝不是?只是他从来不曾矛盾,他坚定了一颗心儿只有阿玲。然而,某些时候,他总是分不清,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又或许是因为现实伤他良多,所以不自觉的要为自己营造一场美梦,内心反复告诫和迷惑自己,面前的人便是朝思暮想的阿玲。
一男一女,一夫一妻,一子。这也许是顾淮深心里最简单的心愿了。只要那女那妻是阿玲,夫复何求?
所以,在这种自我迷醉之中,顾淮深有些混乱了,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楚青的手,环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后,散发着浓浓的暧昧的味道。
意乱情迷,不过如此。
然而,当他抱上楚青的身体,想要吻上去时,两个脱口而出的字眼却像是马蜂火炭一样深深的刺激了也处于意乱情迷之中的楚青。楚青猛地清醒过来,重重的推开他,后退两步,隔着摇篮冷笑着看他。
温香暖玉猛然离开,像是童话里的小女孩因为火柴的熄灭而顿时回归了冰冷无光的人间。顾淮深为自己的失态懊悔不已,同时,他又想起自己刚刚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两个字:阿玲。
楚青便是听到了这两个字,才怒从心起,在马上就要双唇相触时推开了暗恋许久的丈夫。她冷笑道,语言之中极近嘲讽:“呵,没想到堂堂白城少帅顾淮深,竟是个罔顾人伦喜欢自己亲妹妹的衣冠qín_shòu!”
是啊,暴露了,暴露了他对阿玲隐藏多时的真心。
然而,他也不多说,只是微笑:“是啊,白城少帅就是个不伦不得的衣冠qín_shòu。”
顾淮深附身吻了吻摇篮中睁着大眼睛天真无邪不哭不闹的看着“父母”的突变的孩子,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只是他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会一时把持不住,会错把楚青当作阿玲别点儿坏了大事呢?这不应该啊!难道他真的是已经疯魔了?
无解。
而楚青,刚刚的母性已经完全消失,她轻嗅着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奇异的香水的味道,重重的甩了甩袖子,连带那个拨浪鼓也被她扫到地上,啪的摔坏了。
像是中世纪的女巫,她用一种可怖的表情看着这个世界,点了火盆将怀中的一块素绢手帕点燃焚毁,执拗而狰狞的道:“我自甘堕落成这样,也换不来你的喜欢吗?顾淮深,你为何宁肯喜欢自己的亲妹妹,宁肯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