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你憎恨人类吗?”他被绑着无法动弹,只能用这种心理战让寒鸦投降——当然可能性不大。寒鸦冷笑几声:“如果我不憎恨人类,现在做这些事情都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他忍着腰际的剧痛,声音含糊地说道,“当然没有意义。你就打算带着你这支可爱的小军队去反抗人类吗?你怕不是没有常识,就这点兵力,反抗人类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这几年那么多次亚魔起义,最后不都是被镇压了吗?”
“谁说我只有这点兵力?”寒鸦眯起眼睛看着他,“鬼攸,你太天真了。现在正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我麾下义军的冰山一角。我们更多的兵力还潜藏在各个角落里,就藏在你们的身边。不妨先告诉你,闇麟也已经加入了我的军队,石人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他就立刻投靠到了我们这边。现在我的话,没有几个是不听,大家几乎立刻就答应了我们。鬼攸,你太小瞧我了。”
“就算你们有那个实力吧……人类有枪械,你们大多数只靠冷兵器,有再多的人也没用,就算像你们这种一等一的士兵,脑袋瓜子上也挨不过一颗子弹,你们根本没有向人类反抗的筹码。”鬼攸虚弱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憎恨人类吗?你以为我不想向人类反抗吗?”他又抛出了当时将寒鸦关入牢中的那套论调,“但我一直为人类服务,就是因为我自己知道我没有本事去反抗他们。在这个强者为王的时代,你作为弱者要是想要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寒鸦……奉劝你一句,就算你真的想要发动起义,光靠蛮力进攻肯定是不行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智慧就是力量。”
“权力才是力量。”寒鸦说道,“因此我才想要发动起义,从人类那里夺得权力。”
“是‘权力’……还是‘权利’?”鬼攸笑着说,同时想要伸手去捂住腰边的伤口,然后他双手都被绑住,无能为力。“如果是想要将你们应有的权利夺回来的话,我能够理解,毕竟人类单方面的独裁统治实在是太过分了……可如果你们想要从人类手中得到权力,那我只能说你们早点放弃,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对手。”
“你是在小瞧我吗?”寒鸦眯着眼睛道,语气中透着一股近乎折磨他人的残忍快意,“你口口声声说为人类服务,可到头来你不还是被我抓住了吗?我知道你是个侏儒,可就算是把你的战斗力翻三倍,其他的士兵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而且,亚魔中大多数都是些意图谋反的人,我们对人类表面上顺从,实则暗地里一直在寻找机会推翻人类的统治,这点你还不知道吗?像狼吼那样冥顽不化的老好人只是少数,大多数人早就对人类心存不满了!”
“我也心存不满啊……可你想要当个愤青,当个激进分子显然……”可寒鸦没让他再继续说下去。寒鸦高亢激昂地说道:“只要我们联合起亚魔所有的兵力,从内部破坏人类的组织,就可以一举获胜。造乌组织有政府的支撑,而组织一旦溃败,我们便将矛头直接掉转向人类政府,从他们手上夺权。然后,伟大的亚魔帝国即将诞生!”
“真是一幅美妙的宏伟蓝图啊……”鬼攸讽刺道,“你是不是忽略了一点:如果你失败了,会怎么样?你会死,你的同伴会死,我们都会死。”
“所以我不会失败的。我绝对不会死。”寒鸦一字一句,语调坚决地说道,“这场战役,我必须赢。鬼攸,如果你愿意帮助我的话,我们将不再是敌人。你是选择畏畏缩缩地在人类手下苟且偷生,还是选择打一场轰轰烈烈的硬仗,夺得权力?”
“让我想想……”鬼攸装作沉思的样子,其实他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我比较赞同前者。”
“那很抱歉,我们就是敌人了。今天我不会杀你,”寒鸦说道,“因为正如石人所说,之前你饶了我一命,所以我也饶你一命。但下一次再见,我肯定会杀了你——除非你说你投靠我们。当然我想你那倔脾气是不可能的吧。所以最好祈祷别让自己再落单,碰上我们,否则按照你那小身板的战斗力,你必死无疑。”说罢他举起了剑,刺向鬼攸,却只是砍断了捆住他的绳索,让鬼攸重新获得了自由身。鬼攸吐了口痰在地上,然后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酒馆。“寒鸦,你会丧命的。”他最后说道,“这样做没人帮得了你,你的这帮弟兄,最终都会死。而直到死亡前的那一刻,你们都无法从人类的手中夺取权力。”
“鬼攸,你是亚魔,却不了解亚魔——你更像个人类,你知道吗?”寒鸦说道。他那张布满烧痕的脸在月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我们身为亚魔,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会寻找扭转乾坤的机会。”鬼攸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跛着畸形的短腿,离开了这家小酒馆。
他打算先找个地方暂住一晚,等天亮了再继续赶路。此刻他跛了脚,形容憔悴,双腿皮破血流,眼窝凹陷,腰际还挨了别人几刀,留下了几道可怕的伤口。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寒鸦和他的党羽正潜伏在心泽村中,要想在这里留宿肯定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但鬼攸不觉得寒鸦已经蛊惑了所有平民的心,因为刚刚在酒馆里石人就把无关紧要的普通人给赶了出去,因此他断定寒鸦的势力还没有扩张到这个地步,应该会有好心人来收留他的。而且鬼攸并不是想要睡一晚,而是打算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之后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