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楼立在桥头,一身玄色衣袍,墨发未曾束冠,只用一根玉簪簪着,他望向沈意缕,眸色沉沉。
良久,他笑了笑,“你生气了。”
沈意缕微微抿唇,不语。
赵明楼神色莫名柔和下来,“那个女人我并不认得,还有那些妾室、外室都是……”
沈意缕牵唇一笑,“都是逢场作戏。就是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是你逢场作戏中的一场戏呢?”
赵明楼盯着她,慢慢道:“我会娶你。”他声音略微喑哑,“我现在不能……不能休妻,但不会等多久……”
沈意缕摇了摇头,只觉得疲惫至极,回头欲唤沈琉回去,他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极大,钳得紧紧的,“这次是我急躁了些,让她发觉了,以后不会,她不敢招惹你……”
沈意缕慢慢道:“你可能不会明白,与一有妻室之人暗地偷/情对我而言类似什么,我不想成为不能见光的存在,我还有女儿,还有弟弟,还有朋友和家仆,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一个不知廉耻之人。”说罢她自嘲一笑,“虽然已经是了。”
赵明楼的声音绷得似到了极限一般,“我说过我要娶你,只是等待一段时间!”
手腕被他抓得极疼,她皱了皱眉,轻轻挣了一下,他立刻松开手,捧起她的手腕察看,白嫩如玉的皓腕上青红一片,他闭了闭目,哑声道:“对不起。但是,你能不能等我一段时间?不要跟容德才睡觉,否则我可能会忍不住杀了他……”
沈意缕闻言猛地抽出手,脸色煞白,迅速转身提裙下桥,沈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跟了上去。
赵明楼胸中乱窜的暴躁情绪几乎快要破体而出,他冷声道:“派暗卫去看着她,容德才若敢碰她就把容德才给我剁了!”
赵宁踌躇,“……会被沈琉打出来。”
他猛地一拳砸向一旁的铁索,目光阴厉,“那就去把秦洛儿的奸/夫找出来,剁掉他一条腿,过几日她生辰时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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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了一夜的大雪,次日天明准备回府时,才发觉积雪很深,寺里的小沙弥早课都没做,全都在扫雪。
禅房外扫雪的那个小沙弥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唇红齿白,宽大的僧袍里面还穿了厚厚的棉袄,整个看上去圆滚滚的,一板一眼的扫着雪。
容拂裹了个严严实实,站在檐下盯着他看,看了一会儿,他脸慢慢红了,匆匆扫完这一片,拿着扫帚跑了。
陆太太出来时正好看到,忍不住抿嘴笑,心里真是极喜欢她外甥这未来的小媳妇儿。
出了寺门,两家才挥手道别,陆太太依依不舍,忍了又忍,终于还是伸手在容拂的小脸上捏了捏,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容拂被捏得一懵,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脸被捏了,以前就沈意行最喜欢捏她脸,她生气他也不肯改,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捏了。
容拂爬上马车,正要唤长姐,忽听马车外有人说话,她还没听出来是谁,便见离得近的沈琉眼睛微微眯了眯,转了下手腕。
她是见识过沈琉的凶残程度的,这是要发怒的征兆了,她心里一边觉得嘤嘤嘤好可怕,一边探头出去看。
来人竟是阮咸,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锦缎长袍,芝兰玉树站在寺门处,他身后跟着七八个侍卫,此时有两个伸臂将沈意缕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