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的计划没有改变,他准备截娟姐问个究竟。他回家时已是一点多,估计爸妈早已睡了,于是就轻手轻脚的拨开门闩,悄悄的进了家门。大北屋里住着爸妈,他的蜗居在小北屋,原来儒生跟着别人跑买卖,是正常会半夜三更往家跑,闹的家人不得安宁,于是就叮嘱他:“你都是十几二十的大人了,以后半夜回来就不要砸门,爸妈累了一天了,就不给你开门,你自己拨开门,省的打搅别人;厨房里什么都有,要吃要喝自己动手……”从那以后他都是自己开门,回家的晚了就什么都是自己动手。
这次和往常差不多,虽然他已经这么久没回家了。这样也好,省的爸妈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厨房在南屋,儒生悄悄地推开门,他熟悉这里的一切,只是在门口站一站,伸手就摸出一把暖瓶;今晚也真是奇怪,他和木兰喝了这么些啤酒,按说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但今晚他没事,倒是木兰醉得一塌糊涂,最后他不得不把木兰抱到床上;说实话,儒生曾经羡慕大酒量的人,但今晚他却羡慕酒醉的人。
他的肚子里喝的涨涨的,但还是口渴,于是他就拿下一把暖壶作为备用,放在床头上随时倒着喝。当然,他也要拿下尿壶,他知道自己一旦躺下就不想再起来,儒生有这个经验。儒生的样子很滑稽,左手提尿壶,右手提暖瓶,看来是一条龙服务。他也真够省力的,到了门前用脚把门轻轻蹬开,就往屋里走;突然,原先漆黑的屋里猛的亮了灯,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儒生,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是不是又给我惹祸了?”
是儒生的爸爸,别人是不会来多管闲事的,只有爸爸才会不辞辛劳的在等他。儒生说:“爸爸,你还没睡?下午回来有几个朋友家要去,所以也没等你回来……爸爸,地里不太忙吧?要是忙不过来就给我说,我回来帮你忙吧?”儒生有两个哥哥,但都分出去过了,家里就他自己了,到大忙季节回来帮忙也是应该的。但儒生的爸爸体格不错,照顾地里的庄稼绰绰有余,不然前几年他就不会把儒生赶出去锻炼自己。爸爸说:“你这个孩子,太让我操心了,回来能如不回来?”
爸爸没有一句好话对答他,儒生就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事;儒生说:“爸爸,你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说了闲话?你的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坏人堆里没有我,虽然不是天天做好事,但起码不会去干坏事,这个你放心就是了。”儒生还在爸爸耍贫嘴,爸爸就生气了:“是吗?你要是做了好事别人怎么不拿着锦旗来谢你,反而来我家兴师问罪?说吧,你都去做什么去了?不然别想让你睡觉!”
儒生的爸爸不喜欢对孩子动手,但他却有的是办法让你让孩子们服服帖帖,比如就像现在,爸爸不和儒生上气,却坐在这里和儒生拉呱,就是坐上三天三夜也不嫌烦。但儒生绝对不敢跑,因为他跑到哪里爸爸都会跟着,不怕你跑,等你不跑了,爸爸就又在和你继续谈话,直到你说服了。他从来也不会因为是在你的同学或是在你的恋人面前而饶过你一次,反而变本加厉说得更厉害,甚至让同学或朋友来评理。有人说他们不像父子,倒像是一锅不熟的地瓜在不停歇的煮,直到煮没了水。
儒生听爸爸说有人来兴师问罪,不觉大惊,问:“我已经两个月不回家,今天才回家,怎么会得罪人呢?爸爸,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来了?明天我去找他!”他回想自己回家的过程,应该基本没有见过熟人,只是在进出村子的时候见过几个老头老太,自己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得罪他们是不可能的事。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去过娟姐家,难道是他们家来人了?他几乎同时确定是苏娟的爸爸或妈妈来过,不禁问爸爸:“爸爸,来的是不是外村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一定是苏大叔,对不对?”
“你还知道呀?”儒生猜得不错,爸爸马上就回答了他。儒生不会想到,苏娟的爸爸回家以后,她的妈妈当然就告诉了她爸儒生来过。此时正是敏感时期,苏娟的爸爸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晚饭后马上就找到这里来。苏娟的爸爸本来是想见一见儒生,在儒生家呆了半宿也没见到他,就叮嘱儒生的爸爸,千万不要让儒生去他们家,临走时留话说:“你告诉你的儿子,我的娟儿已经定亲,希望他不要去捣乱,否则后果自负!”
两个男人年龄都差不多,能不知道乡下的规矩?只要是许了亲,就等于和别人写了契约,闺女成了别人家的人,在本家只不过是暂住,等到时机成熟,别人家就会来迎娶,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爸爸问:“你不是找朋友去玩去了吗?但是你以为是朋友,别人却恨不能一杠子砸死你!人家老苏家的女儿早就和别人家订了婚,你还腆着脸去找人家,你不觉得丢人?老苏也说了,你要想和她女儿成亲,那就等下一辈子吧!”
老苏真是处处提放,就是自己去打听打听,他都会警惕的竖起耳朵来,就象一只护崽的野狼,稍有触动就会匍匐着身子准备攻击。儒生无话可说,觉得自己自己正在被群狼围在自己身旁,而自己只不过是一只可怜的兔子,空有一肚子的愤怒却没有一毫的办法。儒生埋下头说:“爸爸,娟姐是真心和我过一辈子,但是她爸爸却非要她嫁给一个娃娃亲,娟姐爱的是我呀!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和娟姐在一起,谁劝也没用!”
“好呀孩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