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宽大的牢室,被从内部分隔出几个稍小的房间。从呼吸声可以辨认,有的牢室人多一些,有的则只有一个人。
夜已经很深了,很多牢室都熄了灯,只有靠近墙角的那个房间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靠在一侧的墙壁,看着窗外的铁栏杆透过的星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室内很黑,可是借助星光,加上张岱夫有些变态的眼睛,他还是很快就辨认出这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就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庚。
张岱夫轻轻地揭开瓦片,让这个孔洞变得足够的大,大到可以两个人从其中穿过的地步。虽然他已经很小心,可是细微的声音仍然将陈庚惊动。正在走神的他抬头向屋顶看去,正巧看见原本黑沉沉的屋顶居然被人掀开了一个大洞,从下向上望去,可以看见漫天的星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低下头,把食指竖在嘴边,轻轻嘘了一下,对着陈庚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陈庚毕竟聪明,明白这是有人来营救,只是不知道目标是哪一个,心脏开始砰砰跳动起来。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不管来人是打算救谁,被他发觉,即使出于安全考虑也会把他一起带走,否则被他喊叫起来,暴露了行踪,一定会被发现。要知道警卫们虽然比较松懈,但个个都携带枪支。对付来劫狱的个把人,威胁还是很大。一旦被外面的警察和驻军知晓,全城戒严,封锁出入口,别说出城,连这条街道都出不去。
随着孔洞的不断扩大,陈庚发现这个来人居然穿的是黑色的西服,连脸都没有蒙。不是应该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黑布裹头吗?这也太不专业了!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个人居然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仿佛身后吊着绳子。落在地上轻若狸猫,没发出半点动静。
陈庚虽然吃惊于这个人竟然是来救自己的,可他更吃惊这个人的身后居然没有绳子。他不信邪地跑到张岱夫的身后,伸出手在空气中来回划拉了几下,喃喃自语道:“没有绳子,连透明的都没有,你咋上去?难道蹦上去么?”
张岱夫有些好笑,这家伙都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了,还操心呢。绕到他面前,挥了挥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说道:“陈庚,你还认得我不?我受你们的同志委托,前来营救你的。”
陈庚一把抓住张岱夫的手,有些激动地小声说道:“张先生,我认得你。谢谢你能来救我。你们上边一定还有接应的人对不对?可以让他把绳子放下来了!”
张岱夫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其他人了,就我自己。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来了,自然会有办法救你出去。”
张岱夫不再考虑陈庚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一件根据陈庚的大致身高买的一件长衫,帮助他把破破烂烂带有血迹的外衣换下来,轻声询问道:“自己能走路么?”
“能走,不过这么高,走是走不上去的!”
张岱夫抱住陈庚的腰,对他说道:“准备好,别出声,咱们走了!”
嗖地向上一纵,两个人仿佛失去地心引力般冉冉升起,到了空中停下后又向上紧走几步,仿佛有看不见的台阶在脚下,很快穿过头顶的窟窿,落在了屋顶。张岱夫把陈庚放在一旁,借着星光将横梁恢复过来,又小心地将瓦片恢复原样。看着再无破绽,便又抱起陈庚,脚下如腾云驾雾一般,在屋顶连跑几步,纵身跳下房顶,又快速穿过院落,跳过围墙,到了很远才把陈庚放下,两个人像没事出来散步的人一样慢慢向前走着。
“我还是像做梦一样,张先生,你这是腾云驾雾的法术么?”陈庚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好奇地询问道。
“哪有什么腾云驾雾的法术,我这只是轻身术,武当梯云纵!”张岱夫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打发这个好奇宝宝。
两个人躲躲闪闪来到一处繁华的夜市处,张岱夫叫了一辆人力车,两个人一起坐上,直奔大华旅舍天字一号房。睡眼惺惺的服务员开了旅店的房门,百般不愿地让他们两个进去,听说是找天字一号房的客人,立刻换上了热情的表情。
一边引路一边说道:“两位先生你们来的真巧,这位客人下午刚刚入住,交代过无论什么时候有客人来找都送过去。看来你们之前一定是约好的!”
客房外,服务生轻轻敲了敲门,说道:“您好,女士,您约的客人已经来了!”
“什么,这么快?让他们进来!”
屋子里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房门打开,露出了小护士亦喜亦惊的面孔。
“真的是你们,张先生,您这速度太快了,我要是晚来一天,就会误事了!还好还好!快请进。”
陈庚当先进入房间,张岱夫却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只是对小护士说道:“客人送到,我的工作就算完成,记得把钱给我送去,我还有事儿,告辞!”
不等小护士再说什么,向屋子里的陈庚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陈庚看着张岱夫的背影,由衷地对小护士说道:“凌淑芬同志,你找来的这位张岱夫先生真乃神人也!如果能让他加入上海特科红队,有他和神枪手旷惠安在,那么我们在上海几乎可以横着走了,没人会是我们的对手。”
小护士怀疑地说道:“他是我照料过的病人,会点国术还被人打的瘫痪在床,平时总是色色的,处了四个女朋友。这样的人,康主任是不会吸收的!”
陈庚一想到共众党上海特科的康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