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听说您是这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善人,我们弟兄最近手头有点紧,买卖好久也没开张,因而前来叨扰,请沈老爷接济一二。”张岱夫说话客客气气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沈半山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滴着血。他娘的谁不知道十里八乡的泥腿子都叫我沈畜牲,个个都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哪里来的善人名声?土匪们只为求财,尚且好对付些,这小子客客气气的一副斯文模样,看来是要老子半条命啊!
“张寨主,过誉了。咱们都是明白人,就不要绕圈子,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吧!”沈老爷也恐夜长梦多,惹得土匪发起疯来,说不定就要家破人亡。
“够爽快!我就喜欢和沈老爷这样的人打交道,那我也就直说了吧。我们千山大寨与别处的绿林不同,只求财不求命,只要你乖乖交出一半的身家,我保证不伤府上家眷一条性命。只是你可得掂量掂量,机会只给一次。若是舍不得钱财有所隐瞒,别怪弟兄们翻脸不认人!说不定明早府上鸡犬不留之后,乡亲们还会感念我们的恩德,夸我们为民除害呢!”
沈老爷心里一哆嗦,别看这匪首年纪轻轻,可这笑里藏刀的本事当真不小。轻轻几句话,没有一句狠话。可这骨子里蕴藏的杀意,让见惯风浪的沈半山也觉得瘆的慌。本想打一打马虎眼,随便舍弃一些钱财,可一想到这样做的严重后果,不禁又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家大业大,都不如自己的命大。金值钱,银值钱,也比不上自己的命值钱。你说呢,沈老爷?”张岱夫看着这沈老爷神色松动,赶紧趁热打铁地劝说道。
“好,我就相信张大当家的一次!你们马上就会得到你们需要的,只是必须保证我家眷的人身安全!”
“放心,虽然我是个土匪,也是言而有信的土匪。只要你好好配合,我绝不会自砸招牌。”张岱夫一脸认真地说道,就差拍胸脯斩鸡头喝血酒了。
在祥和友好的气氛中,宾主双方达成一致。沈半山的大半身家和平地转移到张岱夫手上,弟兄们个个背囊满满,迅速撤离了沈家大院。等沈老爷把这些瘟神送走之后,突然发现自己雇佣的这些看家护院的汉子们个个两手空空地伫立在院子内等候老爷发落,连忙问道:“你们手中吃饭的家伙呢,怎么不随身携带?”
一个护院教头硬着头皮走上前道:“老爷,千山大寨的好汉说你把弟兄们手中的破枪都送给他们了,回头你再给我们买新的!”
“他娘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再说哪里有什么破枪,是去年你家老爷我托城里的朋友花了3000块大洋买的崭新的德意志货,白白便宜了这帮土匪!”
“那老爷咱们用不用去城里报案,追回被抢去的钱财和枪械?”
“算了,这伙土匪也算言而有信,没有毁家灭门,咱们就不去自找麻烦了。回头我再去给你们购置些二手货色,希望下次不要让人走平地似的摸到我门前,否则的话,老爷我养你们何用?”
沈半山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却是那年轻的张寨主临走时说的话。“沈老爷,我既然敢于报上名号,就决然不惧秋后算账。要知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们兄弟此次不把事情做绝,也希望沈老爷你知进退,否则随便哪一位弟兄前来,一颗手榴弹就能送你见阎王。”
满载而归的千山弟兄一路欢声笑语,返回山寨。第二天天亮派出几个弟兄采购了足够的食物用具后返回山寨,当日中午开始庆功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除了放出的哨兵,只有张岱夫一个人还保持着头脑的清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酒量突然大涨,所有敢于过来挑战的弟兄们全部被他放倒!
躺在山寨的茅草屋顶上,看着满天的星光,张岱夫一边任由自己的气机流动,一边琢磨着下一步的打算。窝在千山这个小地方,虽然一言九鼎,衣食无忧,可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要想解开自身的谜团,那个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才是自己的目的地。
有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还有二十多精明强悍的手下,那个浪奔浪涌的上海滩,总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这样想着,张岱夫慢慢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星光点点洒在他的身上,与体内不时流动的金光呼应,使得体内原本金色的血液镶嵌上璀璨的银边,时隐时现于体表之下,细细滋养着全身。
第二天一早,精神焕发的张岱夫把手下弟兄们重又召集在一起,向大家公布了昨夜拿定的主意。
“诸位兄弟,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落草为寇只是大家为了活命,逼不得已的选择。如今咱们手中有这么一大笔钱财,如若只是打算窝在这里做一个山大王,坐吃山空之下总会有败没的一天。我打算带着诸位弟兄去十里洋场的上海滩闯荡江湖,让咱们手中的钱财越滚越大,让咱们弟兄们每个人都能够吃香喝辣,成为有地位的体面人,大家觉得如何?”
“说的好啊!张寨主,如果有这样的好事儿,比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强百倍,我们都同意!”熊岳第一个被张岱夫描绘的美好前景所打动,举双手赞成。他原来的那些手下也纷纷表示支持寨主的英明决定,跟着寨主走吃香喝辣的去。
张岱夫看向方铁牛等人,这些都是自家过命的弟兄,他们的意见对于张岱夫来说更为重要。
“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