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四分,北陵南黎东曙西楚。诚然如今这天下已是慕容家的天下。从先帝慕容博北陵一战声名鹊起,便是谁也挡不住那慕容家的铁骑。后其子慕容决更是杀伐决断,统一北陵、南黎和东曙,号元帝,为当今万人以上,九五至尊!然野心不止,欲西征讨伐楚,完成统一大业。一朝帝王梦,万骨垒边城。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其弟北陵王慕容锐因进谏顶撞被贬戍边乌山。你可瞧这乌山,却是西楚和北陵南黎的交界,常年冰封,为当世极寒之地,却更是军事要塞,守住这乌山便是守住了那元帝的后门,纵使西楚如何阴谋诡计,也断然无所作为。加之,北陵王用兵如神,西楚便已绝了这心思。”乌山落竹镇如意楼上,说书先生如是说。
“果然是如意楼的说书先生,就是看的透亮。公子你说是吧。”席间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与同行男子低声说。看那同行男子,较之更为俊朗挺拔,眉宇间更为从容大气。“公子,这次王爷遣锐三接公子前来,一为公子熟悉北陵军,二为遴选军中能人,组建公子夜卫。明日我们便可到北陵军在落竹镇上的大营。”锐三为同行男子斟酒,“公子,乌山极寒,喝口酒暖暖!”说着便递给同行男子一杯。男子一饮而尽,辣味呛鼻,不算好酒,却也算烈的有几分豪情。
第二日,日出乌山,冰雪万里。北陵军大营内,“属下右卫侯夏勇参见世子。”一名身形魁梧,着戎装配利剑的男子拜帐内挺拔端坐在桌前的男子。比起昨日,他多了一分英武和锐气。英姿不减,气度不凡。此人便是北陵王世子慕容夜。锐三则站立于慕容夜身旁,不同于昨日普通男子的衣着,今日穿的是锐卫骑装,通体黑色,正气肃穆。“夏卫侯,请起。赐座。”夏勇坐定。“夏公镇守落竹,治管有序,军民共处,虽长年冰雪,却仍衣食无忧,民风淳朴,实在是让慕容夜佩服。”慕容夜作揖,修长的手指合于玉面前。“世子过誉,老夫谨遵老王爷训,军法为上,治军必严。不可乱动百姓一分田,乱征一粒谷。”夏勇捋了捋银须。“世子前来之事,王爷已交代属下,请世子去自己营帐休憩片刻。待属下去安排。”起身正要告退,忽想起一事,道“世子身份特殊,安全起见,还是。…”“夏公考虑周全,便唤夜公子如何。”慕容夜也正在思虑此事,见夏勇如是说便立即拜谢。
慕容夜出帐已是午时,阳光照得四下发光,一下子无从睁眼。眼迷离时,一抬头,忽的发现远处木桩上静立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像是在扎马步,在高耸的雪山下显得落寞却隐隐透着坚毅。“公子,这便是夏勇给你选的人。”锐三的声音把他的心思从远处拉回来。慕容夜盯着眼前约莫五十来人。约莫十五六岁的脸色都留下了烈日和风雪的痕迹,有些竟有征战的苍桑。
“从今日起,各位兄弟便在夜公子手下练兵。”
慕容夜回到营帐内。经历一日暴晒,脸色比之前深了些,平添了一分成熟。慕容夜在北陵王城内也非文弱,虽其母令其专朝堂,但无奈慕容也更向往戎马,所以瞒着母亲在武学上下了一番苦工。如今北陵王被贬戍边,慕容夜虽替父亲感到愤懑,但自己能够因此到北陵军大营练兵,逃离母亲管制,做日夜期盼之事,实在痛快。他坐在榻上,拾起桌案边的书卷,专心研读。“夜公子,晚宴已经安排完毕,请去主帐一聚。”帐外一士兵禀告。慕容夜出帐,随着这名士兵一路去主帐。远处木桩上瘦弱的身影竟然还在,一动不动。他不免有些好奇。“夜公子,请。”主帐内各位统领已经就座,夏勇坐于中间,已开杯痛饮,就快步入席,不做其余思考。之后觥筹交错,慕容夜有些醉了。武将喝酒不比慕容夜北陵的那群朋友,各个豪放泼辣。言语有时实在下作粗俗,婢女们听着都不由耳根发红,面露羞色。虽如此,但行为都是无出格之处。慕容夜思量到。父亲治军严明果然不是虚言。各个统领见这如碧玉般的公子也并无半丝扭捏作态,敬酒必干,绝不推辞竟生出一丝敬意,且对于粗鄙的笑话无半分难色,添了不少好感。宴会闭,慕容夜在锐三的搀扶下,回到了营帐。进帐前慕容夜的眼角余光瞥见皎洁的月光,肃穆的雪山,还有一个瘦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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