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帐内。
十一躺在榻上。慕容夜坐在榻旁。第一次如此平和的看着她，不奇怪，不尴尬，不纠结，不怨，不恼也不恨。“官船中毒原来你是那般救了我，而我竟忘的一干二净。如今又一次生死相护，纵使你与我只是主仆情谊，我仍感恩上苍，让我余生有满满的回忆。明日，我便走了。三哥与我不是同路人，但是我也敬他在二哥和你的事上的坦率，西楚战事上的力挽狂澜。若他日三哥为帝，也必将肝脑涂地，拥之护之。”说完，便留下书信和锦帕出了帐。
慕容夜与上官柔从乌山回北陵王城，原本一日路程，由于战事封道，走了三日。临近北陵王城，竟发现王城大门紧闭。怕是慕容润联合的东曙军已经兵临城下。如今只差于上官云天里应外合。乌山一役北陵军耗损惨重，太子带着的慕容铁骑还在西楚王城休养生息，纵使快马加鞭，也有两日路程。北陵王城如今孤立无援，圣元危在旦夕。慕容夜安置好上官柔。便夜探东曙军营。
“六弟，来了便出来吧。”慕容润坐在榻上喝酒。
慕容夜从黑暗中走出来。
“从三弟解了乌山之困，我便知道六弟回来。”慕容润替慕容夜斟酒，一如从前，温和优雅。
“想必二哥必然也知道我为何会来。”慕容夜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六弟，想听个故事吗？从前有个男孩，有一个很温柔善良的母亲。后来不知为何，他的母亲离开了。男孩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想着自己如果向母亲教诲的那般善良温厚，母亲便会来回。可没想到没有等来母亲回来的消息，却等来的是母亲的死和自己的罢黜。他心中不怨，愿常陪母亲坟旁，做如母亲教诲的人，一生一世。可是机缘巧合，男孩知道了母亲的离开母亲的死都是他的父亲所赐。如今他有机会好好问问他的父亲。你觉得他该如何做？”慕容润又给慕容夜满上。
“该问。”慕容夜又一饮而尽。“只是问到了又该如何？”
“若是，则杀之；若不是，则被杀之。”慕容润也饮下一杯。
“二哥，这杯六弟敬你。”慕容夜给慕容润满上，自己也满上。
“哈哈，”两人一饮而尽，放声大笑。
“他日相见，便是忠臣与逆贼，六弟不必留情。”
“二哥放心。六弟不会手下留情。”
慕容夜从慕容润处出来，北陵王城的月光洒满大地，慕容夜心中没有悲凉也没有惋惜，反而内心更添笃定。二哥还是那个“认清内心，便可勇往直前的”二哥。真好！人生在世，总有些人有些事需要倾其所有，为了弄明白，为了守护，或为了挽回，愚蠢也罢，壮烈也罢。便去做吧。认清后果，接受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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