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入宫前爱听戏。记得戏文中有一出讲的也是神仙。一日夜神布星挂月,忽听得哭声。原是一星君在抹泪。问及缘由才知星君苦于星光暗淡,黯然神伤而不能自己便潸然泪下。夜神听罢,便与那星君说,星月相辅,方得夜空璀璨。”
“晚荷姐姐讲的这出戏倒是别致,与今日姐姐的扮相一般别出心裁。”
听罢,我便觉得这馨月姑娘倒是像极了素日里打猎时那躲在老虎背后的狡狐,逮着空隙,便会出击。如今刚唬住了虎,便来了狐,这出戏到真是将我逼急了。好歹八年军营,挤兑人不算通晓也是略知一二。我便从容不迫的扯下了白纱,露出了伤疤,只听有人惊慌,有人唏嘘,一阵骚动。“馨月妹妹自是承大德担大能者,以后定是当空皓月,而嫔妾是星火之光,幸得太后垂怜和提点,才知万物虽有明暗,但皆有用场,才敢以这残身陪侍陛下。嫔妾所求不过余生常伴青灯古卷,日日为陛下太后祈福而已。还望陛下太后成全。”说完便跪拜磕头以明志。我都被自己所演泽的委屈和忠贞给打动了。
“陛下,馨月真心诚意赞姐姐,倒不想竟让姐姐多想,还无端害姐姐给人笑话,是馨月的错,还请陛下降罪。”美娇娘突然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晚荷,馨月都是哀家的侄女。晚荷生的坎坷些,母亲早亡,哀家见不得这小侄女孤苦伶仃,便接进宫,想着有幸能伺候陛下便是给她最好的补偿了,是哀家私心了。馨月年纪尚幼,又是沈相晚来的女,暮云常年在外,也就馨月一人常伴膝下,哀家才狠下心来,多留馨月一会儿。”贵妇人拍了拍身旁美娇娘的玉手,缓缓道来。
“看来孤真的是醉了,酒后失言竟叫太后自责,馨月妹妹委屈了。孤自罚三杯。”少年三杯一饮而下。便有些吃醉模样,只见他拿着杯盏,摇摇晃晃得走到我跟前,将我的面纱重新戴上,温柔的说,“美人竟也有段伤心事。是孤唐突了美人。美人喜戏,便不必青灯黄卷,今日便随孤去未央宫,正巧孤从民间搜罗了些戏本子,正好与美人共赏。”于是便拉着我,出了宴席,留下一群人在风中凌乱。
我被他拽着手臂,一路穿过了花园,亭榭,来到一处极为气派的宫殿,我想要不是我有些吃醉了,断然不会这般娇弱,竟然挣脱不开他的手。而这位fēng_liú倜傥的俊少年绝非善类,鬼心思不少。我好不容易想出一招全身而退,竟又被推至风口浪尖,如此这般高调,这小皇帝怕是要整死我。“美人想什么如此出神,莫非是在想孤?”前头的人手一松,我便有些重心不稳,险些摔了。环顾四周,我已在一间雅致的卧房里,那小皇帝坐在床头,死死的盯着我,全无刚才轻浮模样,鬼魅一笑,我心中一惊,再定睛一看,只见小皇帝已经仰面躺倒,醉生梦死了。刚才那个眼神不知是这小皇帝的醉态还是真心?这一问题在我心中闪过,不得细想,又觉着这雅室有些熟悉,只是自己何曾来过呢?怕是前生或者再前生的故事了吧。又觉着自己想远了,看着躺在榻上的小皇帝,这一夜该如何安然度过呢?我便走进踏前,退了他的衣衫,之前在军营内生活了数年,军营的男子议论不是武艺战术便是女子,我自是耳闻了些许所谓的驭夫之道,只是每每我高谈阔论或者不耻下问时,总是被爹爹逮着,受罚自是不必说,只是总是见他一副追悔莫及的神色,听哥哥说爹爹是后悔退了我的婚约,如今的我怕是再也找不着婆家了。每每如此,我便觉得一辈子不嫁未尝不可。思及父兄,有一阵伤怀,不知这世他们是否投到了好人家。我退了自己的面纱和衣衫,躺在他旁边,凡男子最不喜投怀送抱爱慕虚荣的女子。如今已在风口浪尖,要想过几天安生日子,怕只得做回得宠的娘娘,只待这小皇帝腻了便可过全身而退。于是我便安心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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