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似狮似虎的恶兽,头生独角,浑身赤鬃,高大威猛,眼中满是桀骜之色,肩胛骨中被穿了铁链,长链一端连接着一辆沉重的青铜厢车,四个青铜车轮中央,如战矛一般的车軎横生出来,弥漫着森冷的锐气,车壁上铭刻着各种古老狰厉的符文,有凶兽、有饕纹、有雷纹,伴随着车厢上沾染的斑驳血迹,一股狰狞血腥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这是我神庭的射戎车,比起普通的青铜战车,威力更加强大,射戎战车部队也是我神庭巡剿四方的真正劲旅,向来都投入在战斗最激烈的第一线。”
老者登上了战车,步履有些踟蹰的踏入车厢之中,颇为感叹的说着。
“这种射戎厢车是护卫要员的,和真正的射戎战车相比,攻击不足,防御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路上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
老者一边说着,石虎和其他两个孩子也登上了厢车,到了宽大的车厢中,各自找了个位置,跪坐下来。
轰隆。
庞大的青铜车厢被拖拽,车轮转动,发出沉闷的碰撞摩擦之声,被锁链束缚的恶兽咆哮一声,四蹄生风,突然一跃而起,狂暴的拉着身后的厢车一路划出一道道璀璨的火花,在戎府所有人羡慕嫉妒的发疯的目光中,车厢四周风雷滚滚,冲天而去。
……
射戎厢车在风雷中平稳行驶,身处车厢中的石虎感受不到一丝的颠簸。
三个孩子跪坐成一排,聆听老者的教诲。
一番交流,老者名为宗巽,过去也是强大的神部斗甲,冲锋陷阵,四处征战,如今退居二线。
锦衣华服、身上佩玉的少年,居右,名为魏狨,是超过万人的大部落,猬狨部部首嫡子。
一脸怯生生的少年,名为陶乐,居中,出身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
石虎居左,直言自己是孤儿,无父无母,四处流浪,惹的三人侧目,神色不变。
右侧的魏狨看着怯生生的陶乐,努力露出笑容,想要交好,结果陶乐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忍不住挪了挪,朝着石虎的身边靠近了一点。
魏狨看在眼里,脸上笑容有些勉强,眼中阴冷之色一闪,却是将石虎和陶乐一同恨上了。
宗巽神色不变,对这三人的关系视若无睹,语气有些怅然的说道:“老夫三百年前,也和你们一般,侥幸被选中,被送往神庭。”
“我神庭创立,迄今为止,已有一万八千余岁,自不周中庭为始,不断开拓,疆域广袤无比,治下之民如繁星沙砾,不可胜数。”
……
“神庭部众又分为十部,一部乃是王族天部,一部乃是祀天巫部,此二部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天部只有神庭王族,巫部传承向来神鬼莫测。你们记住,这二部,乃是你们虔诚侍奉的存在,绝不能有丝毫的忤逆,否则,必遭天谴。”
宗巽神色肃穆,用骇人的目光注视着这三个孩子,直到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敬畏,方才收敛了厉色,继续说道:“十部中,剩下的八部,才是你们的归宿。”
“八部中,分为上三部,雷部、斗部、火部;下五部,风部、雨部、瘟部、山部、灵部。”
“到了神庭,会有一次仪式,从而决定你们会加入哪一部,一旦加入一部,你们的一生就要和这一部共同存亡,这一部也将是伴随你们一生的烙印,休戚与共。”
“老师,弟子敢问,这八部中,上部和下部有什么区别吗?”居右的魏狨出言问道。
宗巽道:“十部之中,天部为神祖血裔,地位至高无上;巫部掌祭祀,上通九天,下接幽冥,次之;余下八部,雷部、斗部、火部,强者辈出,战功赫赫,部中大神多为神庭中流砥柱,为上三部,地位只在天部和巫部之下;风部、雨部、瘟部、山部、灵部,部众规模最为庞大,但是少有雄杰,一直被上三部压制。”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杂部,他们或是拥有成神的潜质,但是希望渺茫;或是各部中的神裔,资质过于低劣,无法入部,从而被剔除,归于这些杂部之中。这些杂部部众主要就是操劳庶务,负责监察采金、炼制金器、种植、炼丹、驯兽、炼甲、撰纹、灵鉴、合酒、洗炉、调音等诸艺,为十部的仆扈。”
“你们归于哪一部,其实早就已经注定。”
宗巽看着面前跪坐的三个孩子,知道他们所想,笑道:“老夫手中的龟甲,是我神庭祭司们炼制的司命玄甲,可以感知你们体内那一缕天生就有的先天神元,但也只是模糊感知,确定强弱,却无法甄别你们的神元。”
“只有到了神庭,由巫部主持祭祀仪式,方才能够确认你们各自的神元,从而确定你们的归属。”
“不过以司命玄甲所示的异象来看,你们的潜质都不低,应该都能入八部。”
三个孩子低头,各有所思。
“大浪淘沙,老夫将你们带出浊世,也算是冥冥中有缘,也当的起你们一声老师。你们切记,我不周神庭等阶森严,上下尊卑有序,绝对不可以逾越,稍有违逆,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神魂俱灭!”
宗巽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不要以为自己从万千凡俗中脱颖而出,就能高枕无忧。拥有成神的潜质,并不代表就能成神。这条路上荆棘遍布,亡于道者不计其数。你们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谦卑和服从,只有这样,你们才会活下去。这是老夫颠沛一生才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