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月事好像已经两月没来了,还差十天就满了三个月。
身边一沉,谢安也过来坐她身边,头发还湿着,发质偏硬,但也算是柔顺贴在背后,让他收敛几分锋芒。
琬宜舌尖一转,想把心中猜测告诉他,但又怕不是她预想那样,惹他失望,又咽回去。
她在心里打算,明天找杨氏陪她去看看大夫,若是真的喜事将近,那会儿再告诉谢安也不迟。
他很期待他们的孩子。提起未来儿女绕膝时,虽面庞仍旧板着,但眼中柔光骗不了人。
琬宜心中百转千回,全都写在脸上,谢安舔舔手指翻一页书,抬眼看她,“傻呆呆的,脑子里转悠什么呢?”
琬宜压住心中那丝雀跃,状似不经意问他,“若以后有了娃娃,叫什么好呢?”
“不是说了叫.春……”谢安不假思索开口,见她下垂嘴角又收回去,哗啦啦又翻两页书,“得,那叫.春桃。”
琬宜冷脸看他,“你怎么不叫.春猴子?”
谢安舌尖滑过下唇,重复一遍,“谢春猴子?”
琬宜被他逗笑,搡他肩膀一下,“别闹了。娃娃的名字才不会让你取,死了这条心吧。”谢安还欲说话,被琬宜用食指堵住嘴,她脸颊比以前圆润些,白皙如瓷,假意装凶唬他,“谁爱叫猴子水饺去,我家儿子可不成。”
谢安眉峰挑一下,“那也是我儿子。”
“管你。”说完,琬宜便就不再搭理他,找个舒服姿势躺在他大腿上,懒洋洋拿着话本来看。里面江湖恩怨,爱恨情仇,跌宕起伏却缥缈虚无,万分不及眼下生活来的真实。
有只细小虫子在灯火旁边飞绕,琬宜视线落在它的身上,心中安然平静,和睦像潭无波池水。她暗暗在心中想,现在真好。
谢安正在背书,把右手搭在她额上,不时轻敲几下,嘴里念念有词。
琬宜翻了个身,脸对着他的,倾耳细听,谢安正在念,“苟不教,性乃迁……”
他本不识几个字,在她和谢暨逼迫下,也开始读些入门书籍,小有所成。
沈骁也是他的先生之一,前些天晚饭时,沈骁还和她笑谈,说谢副尉现在性情大变,以往和将士们聊天讲的是那家酒好喝肉好吃,现在倒说起哪本书好读谁的字好看了。
人家都以为他改了性子中了邪,谢安却是无所谓样子,“总不能以后在自家儿子面前失了面子不是?”
思及此,琬宜有些想笑,谢安身上还有着沐浴后清爽气,没用香料和胰子,不含奇怪味道,纯粹体香。浅浅淡淡的,让人迷醉。
朦朦胧胧的,琬宜也没了看书的兴致,抱着他一只手臂合眼小憩。
眼前一闪而过一年前画面,那时她还流离失所,不知明日是否还能活着。
……而现在,她什么都有了。
赛满哭着敲响院门时,琬宜刚要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