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没理他话茬,仔细端详了下,反倒笑了,“挠的挺狠啊,就因为你半个月没去看她?”
春东点点头,“可狠了。泼辣着,像只野猫。”
谢安“嘶”一声,问他,“这么凶?生气了就挠人,往死里挠?”
春东模样颓靡,往裤腰下面瞅瞅,“还咬人呢,往那儿咬,疼得我命都去了半条。”
谢安顺他目光看下去,打了个哆嗦。真会挑地方。
这么一对比,他忽然觉得,家里那只倔兔子……也挺好。生气了也只是闷不吭声,不挠人不咬人的,多乖啊。
一时无话,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谢安忽的问了句,“咱这,哪家的卖的花好看?”淡淡的语气,说的随意。
春东一怔,以为听错了,“哥,你买花干什么?”
谢安说,“我种院子里,好看。”
春东“哦”了声,又问,“你以前不是说味道恶心吗,还招蜂子,怕蛰了鸡鹅的眼睛。”
谢安凉凉扫过去一眼,春东脖子一缩,闭了嘴。
……
晚些的时候,谢安一个人靠在椅子上翻账本,越想越觉得他娘的主意好。姑娘家就爱这些花花草草,他和她一起拾掇拾掇园子,好声好气些,总能把以前的坏印象消一点。
但是有一点他是不认同的,他怎么就欠人管教了?
临安城虽不大,但是五脏俱全。里头赌坊大大小小不少,小九门是其中最具规模的一家。丑时过半打烊,辰时过半营业,一日算下来,经手的银子数额过千两。
谢安十岁不到就混迹于此,最初时干的是端茶倒水的活儿,后来个子长起来了,也能撑得住凶煞的气势了,就被提拔做了打手。再过几年,他脑子活络,笼络住了一帮老主顾,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成了副管事。两年前,管事得急病死了,顺理成章的,谢安就成了小九门的一把手。
可以说,除了从未在人前露过脸的幕后老板,谢安在这一条街,就是头儿。
干这种生意的,手里难免沾染过一些污秽事,他在这里待了十几年,自小到大,名声从来都不好。最初时是迫于生计,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后来日子好过了,杨氏也劝过他早日脱身,谢安却不肯了。
人都说这地方危险,可也没人否认它来钱的快。在这样的名利场混久了,再要离开,想要过那道心里的坎儿就难了。谢安性子执拗,又野惯了,杨氏再怎么劝,他都没往心里去过。
谢安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日子过的是自己的,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那些来小九门的人,赢钱的管他叫财神爷,输的倾家荡产的就视他做瘟神,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对于此,谢安从未在意,他每日招摇在街上晃,恨他的人那么多,没见过一个敢真站出来与他对面理论的。他眼睛一眯,便就没了人敢顶着他的火儿往上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