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容不得她多想,苏陌颜掀帘入厅,福身道:“女儿见过父亲。”
想起张廉的话,此刻再看苏陌颜,虽然说她的容貌遮掩在轻纱后面,但苏绍谦想想她的容貌,确实没有半点像他,心中深恨,喝道:“半夜三更不在自己院子里呆着,乱跑什么?哪里有我苏府女儿的规矩?还不滚回去!”
苏夫人在旁边听得暗自快意,“孝女”又如何?这次还不是死路一条?
“回父亲的话,我听说这次的事情和之前夫人赏赐之物有关,正巧我也知道一二,还请父亲允许我和这个贼人对质,为苏府和姨娘讨一个清白。”苏陌颜却是不急不缓,从容镇静。
似乎被她这份从容感染,苏绍谦犹豫了下,皱眉道:“那你问吧!”
“你……你就是陌颜吧?我,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呀,陌颜!你怎么能说我是贼人?你这叫我这个父亲情何以堪啊?”张廉忽然激动地喊道,言辞恳切,神情凄绝,倒真像一个父亲面对失散多年却又不相认的女儿时那种既心酸又痛楚的表情。以至于周围的人都面露异色,苏绍谦的脸又黑了几分。
“住口,我家小姐是苏府之女,岂能容你胡乱玷污?”染画怒喝道。
苏陌颜挥挥手,止住染画,转向张廉道:“先别急着认亲,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说。我问你,这对金镯和金钗,真的是我姨娘亲手交给你的吗?”
“是。”张廉肯定地道。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当时情形如何?”苏陌颜迅速问道。
关于这些问题,张廉早就想好了答案,很流利地回答道:“就是今晚,瑶兰约我相见,所以借早睡的名义将丫鬟们打发了,和我在松林堂私会,将金镯和金钗送给我,说这些都是夫人赏赐给她的东西,让我变卖了换些银钱,做些小本买卖,将来一家团聚时日子也能好过些。我担心她丢失这些东西,无法交待,她却说,夫人最近软弱了许多,她又有地位,只推说是丢了便没事了。我这才放心收下,没想到离开时一个不谨慎,被苏府的家丁发现……。”
这话不但将赵姨娘污蔑彻底,还为苏夫人说了几句好话!
苏陌颜冷笑:“你确定这对金镯是夫人赏赐给我姨娘,我姨娘又亲手交给你的?”
其他的话语,都只是张廉的一面之词,而金镯金钗才是赵姨娘和张廉私通最有力的物证。张廉当然清楚这一点,点头道:“当然。”随即又言辞恳切地道,“陌颜,我知道我不该将这一切说出,连累你和瑶兰,可是我们夫妻父女分隔了这么久,我实在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无论如何我也想要一家团圆!”
苏陌颜没有理会他的话,转向苏夫人道:“夫人,请问这样的金镯和金簪,夫人赏赐给姨娘几对?”
“只有一对。”苏夫人答道,心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父亲,请将这个污蔑姨娘,以及苏府清誉的歹徒绳之以法!他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想要污蔑苏府和姨娘!”苏陌颜转身向苏绍谦跪下,神情如霜,冰冷寒厉。
形势陡然逆转,苏绍谦大惑不解:“何以见得?”
苏夫人却突然心头狂跳,难道说……。
“因为,姨娘丢失的金镯和金簪在我这里。”苏陌颜淡淡开口,“昨天女儿听说姨娘弄丢了夫人赏赐的金镯和金钗,虽然夫人不怪罪,但毕竟太不恭敬了,幸好染画会潜水,所以立刻命她将金镯和金钗打捞起来。原本想要即刻归还给姨娘的,只是忙于打理紫藤斋的事情,一时忙乱忘了。没想到今晚便有人拿这些东西做文章,污蔑姨娘和苏府,女儿听说,这才不得不急急赶来。”
既然赵姨娘的金镯和金钗的确掉入池塘,被她打捞起来,那张廉自然是在说谎了。
果然!
苏夫人暗自咬牙切齿,按照原本的计划,赵姨娘将金镯和金钗掉入池塘后,当晚她就派人去打捞,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只好到金玉阁打造了相同的东西,这才将事情拖到了今晚。她还以为金镯和金钗沉重,落入污泥之中,想着自己既然找不到,将来苏绍谦也打捞不到,没想到却是早早被这个小贱人打捞走了!
该死!
不过,苏夫人也不会就此认输,定了定神,上前取过两对东西,比较了下,故作疑惑地道:“两者的确一模一样,不过也难怪,这是金玉阁今年最流行的款式。这下连我也分不清楚哪对才是赏赐给赵姨娘的了。”言语之间显然是在暗示,赵姨娘的金镯和金钗确实送给了张廉,这些只是苏陌颜从金玉阁买来顶包的。
反正两对东西一模一样,究竟哪对才是她赏赐给赵姨娘的,谁又能够分辨?
只要有一点嫌疑,就足以毁掉赵姨娘和苏陌颜。
苏绍谦疑心又起,狐疑地看着苏陌颜。
“父亲请看清楚,我送来的金镯和金钗,靠近底部的地方有一朵小小的桃花。我这段时间迷上了雕刻,正巧夫人赏赐的东西精巧可爱,我一时没忍住,就在在那些东西上都刻了朵桃花,也幸好如此,今晚才能拆穿此人的毒计。父亲如果不相信,可以命薄暮将松林堂里夫人赏赐的其他东西都拿过来加以比较。如果那对金镯和金钗真的是姨娘将赏赐之物送给他人,那上面也应该有桃花印记才对!”苏陌颜淡然自若地道,不见丝毫慌张。
薄暮很快将东西取来,果然每样东西上都有一朵小小的桃花,而从张廉身上搜出来的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