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已在京城逗留许久,需告辞回华阴。付玉筝知他要回,为他践行,并备了些许盘缠,留在路上用。家中还有许多事情要打理,走不开人,阮中琴以义妹身份在长亭送别林书。
马车已准备好,今日阮中琴一身素色袄裙,头插那支三合转珠金步摇,便是那日盒子里那支,付玉筝见阮中琴素淡,连首饰也不戴,便将这步摇赠与她。阮中琴不好拂她一番好意,因此常戴着,倒也习惯。林忆拉着阮中琴的手问道:“阮姐姐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阮中琴微笑着安抚他,鼻头却发酸。“阮姐姐在这陪着付姐姐,暂时不走。”林书知她难过了。阮中琴没有地方可以去,爹爹是独子,没有姐妹兄弟,如今去了,自己亦没有可依靠的。倒有舅舅在西安。但舅舅从来是个做不得主的人,前两年也故去。舅母总不比舅舅,不能去投奔。自己在这京城,真个没处去了。
林书道:“你我既为义兄妹,不若先在此陪着付小姐。待我先回华阴,安置好一切,再来接你。对外只说你是我妹妹,你我都已无亲,可似亲兄妹一般。过两年再为你谋亲事,”
说到亲事,阮中琴脸红起来,低头不语,用指头卷着衣带。林书知此言说得唐突了些,只能以他言岔开。见任谦还不来,马儿已吃了一小圈的草,甩动着尾巴。
林书道:“这任谦怎还不来?”
任谦听说要走,便说还有事情需处理一番,着林书等他一会。林书知他要做什么,由着他去了。正说着,却见陈遗爱同任谦一道过来了。“怎么急着走,若不是任谦找我,我还不知你们这么快就要走。”陈遗一一告诉,陈遗爱知她要回去尽孝,也不说什么了。想起自己的亲人,有一丝难过,却不表露出来。她道:“今日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待我在华阴安顿好了,便来京接阮妹妹去华阴。还会在来的。”林书看着陈遗爱和阮中琴道。陈遗爱似有些酸地说到:“你们虽是结义兄妹,却比亲兄妹一般。倒不像我,也没有人疼了。”任谦忙道:“不,不会的,我,我”“你什么?”陈遗爱见他着急说不出来,笑道:“我虽没有义兄,但在京城倒有一群伙伴。”任谦要说什么,却说不出了,只拿出那如意球来,双手托着送给陈遗爱。陈遗爱爱玩这些新奇玩意,任谦教她怎么玩,又道:“我,我回华阴,这个,就,就给你解闷。你若是无聊,便,便耍着玩。”
陈遗爱也不谢,倒说:“可我没什么可送给你的。”想了想从头上取下颗红豆珠,递给他,道:“你这是个巴掌大的球,我这是个小珠,大的换小的。我实在没什么可送的,你便留着做个纪念。”陈遗爱随手给任谦,任谦没接住,落在了地上,忙去捡。早已沾了泥,任谦在衣服上擦擦,攥在手上。阮中琴在一旁看了,心想:陈遗爱不过临时起意的一个普通的珠子,任谦尚能如此爱护,方知任谦情深。
陈遗爱本不知任谦心意,然见任谦那般在意那珠子,却也触动。她方知任谦对自己同旁人不一样,陈遗爱不是木头,断不会没有感情。然她对任谦并无男女情谊,不愿任谦空挂念,遂对任谦道:“此前我一直说没有义兄,羡慕中琴。今日你便走了,不如我们也结拜为兄妹,可好?”任谦听此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阮中琴与林书皆不曾想到陈遗爱会如此。陈遗爱心里并不愿伤害任谦,但她不愿欠情债。林书出来道:“只怕任谦他做不得陈姑娘的义兄,”
任谦神色暗淡起来,苦笑道:“做得,做得。我刚,刚就想说这个呢。”
陈遗爱遂喜,当下两人结拜,林书拉住任谦的手要说什么,任谦也拉住了林书的手,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再多说。两人结拜,又说了许多话,都已日落西山了,还不愿走。陈遗爱道:“早点赶路吧,天黑看不见,路也不好走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江湖之大,我们有缘再见。”
林书望着阮中琴道:“那便走了,你等着我来接你。”再多叮咛嘱咐,终要分别。马儿在夕阳里扬起尘土。山路转弯处看不见了,阮中琴还在那巴望,陈遗爱扶着她,摸了摸手中的如意球。
林书在路上走了几天,来到甘符镇,当晚就在此住下。客栈里人少,林书瞧见还有一辆马车。今夜客不多,小二眼睛像老鼠一般打量着林书,林书被他看的不自在。进了房间只管歇息,也不要小二伺候,林忆白天喝多了水,总是起夜。林书只能起床带他,却瞥见客栈老板同小二几人在另一间客房面前吹迷香,手里拿着绳子刀具,林忆要叫,林书赶忙捂住他的嘴巴。任谦也醒了,林书“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言语。
林书把林忆交给任谦,林忆好奇心上来,总爱乱动。林书想,自己定然是遇到了一家黑店。他们意图不轨,其他客人岂不是有危险。林书不能袖手旁观,偷偷溜出房门,跑到稍远些的地方,叫道:“黑店啊,快起来,有贼啊!”
这一声叫唤后忙又换了地方,在几处叫唤。为首的那个老板喝道:“哪个小兔崽子,敢坏我的好事。”其余几个客人都被吓醒了,那伙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齐刷刷的亮出刀来,吓唬众人,留下钱财保平安。林忆对任谦道:“林书他是有病么?这么一叫我们怎么跑?”
任谦敲他的头:“要,。没,没,没大没,没小。”任谦说话林忆就笑着学他:“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