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般,都是要谢谢你的。”雨太大,眼前的景像很蒙胧,“上一次的事情放你一命,下次,你就沒有这么好运了。”
冷沐晴无意再多说,两脚夹踢马的腹部,转过马朝皇宫方向离去。
凤月被那抹像到他几乎就是的背影夺去目光,什么都不去在乎。明明吃下药的冷沐晴为何沒失忆,或是为什么全天下只有他能解的毒被解开这些问題,他无力去思考。
太像了……
真的不是吗?
“皇……皇兄……”
未曾多想,那在喉处辗转五年的两个字终是从口中逸出,绝望而疼痛。
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沒有任何的反映,绝望的随着那帮人离去。
皇兄早死了……
五年前就死了……
那人跟着冷沐晴……
皇兄怎么会跟在冷沐晴的身后……
凤月只觉全身惧痛难忍,那排山倒海的绝望和痛楚几乎将他催毁。
他是那般努力的站着,那么努力的笑着,支撑着那个他根本不想要的国家。
可是为什么连一个美梦也沒有。
那个他最爱的皇兄,那个尸体都未见到的皇兄,为何不肯给他一个美梦。
[皇兄,我怕黑,你可不可以陪我睡啊?
月儿是个男子汉,要勇敢。
月儿有皇兄不勇敢也沒有事,皇兄会永远保护月儿对不对?
是的,皇兄会永远保护月儿。]
[皇兄,月儿穿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很好看,月儿是最漂亮的。
世界上最好看的吗?其他国的人都沒有比月儿更漂亮的吗?
对,世界上最好看的。]
[皇兄……]
[皇兄……]
皇兄,你许的永远呢?
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可能做凤临国的君上?那四国为得统一五国,个个去抢那个叫冷沐晴的女人,我不稀罕。若不是因为你,连这凤临国我都不稀罕。
昕甚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随波逐流般驱着马,跟着他们。
他只看到那一身红衣,他连抬头看一眼那张脸的勇气都沒有。
他的声音少了五年前的稚嫩,多了一抹他所不认识的沧桑。
他有沒有认出他來?
沒有吧,在他的心中,他已死。
已死之人怎么会出现?
凤临国的君上?
沒了他,他就是凤临国的君上,一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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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雨,大的看不清前面的路。
雨水混着血从身上滴落,他整个人雨里挣扎着,他伸手,想要求救。他还不想死,月儿还在皇中等着他。
他答应月儿早点回去教习字的。
他的怀中还放着他给的护身符。
身后沒有追兵,他逃出來了。从慕容彻的手里逃出來了,虽然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但是他知道,那些不致命,只是血流的吓人些。他必须先找个地方将伤口止血,否则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脚步声由远而近。
是谁?
难道是追兵?他终究要死在这场战争中?
他屏息用尽全身起身,抬手擦试遮住视线的雨水与血水。
不是追兵!是救兵!
太好了,他获救了,心里落下了大块石头。他可以平安的回去了,可以实现对月儿的诺言。
他放心的任自己的身子向面前最值得信任的人倒去:“父皇。”
撕心的痛从胸口传來,他不敢质信的抬头,望进那一双冰冷的眼中。
胸口的匕首深深的穿透肌肤,插入肉中。
“父皇?”
不是父皇吗?
但明明是一样的气息,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眼睛。
但不是一样的眼神,不是一样的关心。
“别怪我,你必须死!”
是父皇的声音,曾经柔柔的换自己名字的声音:“为什么?”
因为……
嘴角溢出血來,可笑的是,他还问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
身后是悬涯,深不见底的悬涯。
像落叶一般的身子被脱向悬涯,然后……
那双大手,将他推下……
雨很大,很冷……
下坠的身体感觉不到痛,他要死了,被自己的父皇亲手杀死。
那不是用幻术变出來的,那是父皇,是他尊敬、崇拜、深爱了二十几年的父皇。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