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想到哪儿去了?”林梦知一脸的单纯懵懂,“我可从未想过什么建功立业,家里这么多哥哥,哪里就轮得到我了?我是想强身健体啊!
“不说别的,就算是进宫参加什么庆典也不至于跟别家的小姐一样站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脸色发白摇摇欲坠,身体受损还颜面无光。”
这回总算真正打动了齐夫人,“好,既然如此,那娘就不再拦着你了!不过,你不许跟着你爷爷或者你爹你哥哥学那些粗笨的手脚,娘想法子给你找一个女师傅过来,你学一些适合女孩子练习的拳脚。”
能够把固执的母亲说通,林梦知已经很知足了,能够让母亲让步一次,就能让她让步第二次,一切都得慢慢来,急不得的。
把带来的点心让人热了端过来,陪着母亲吃了一点,又喝了热茶,林大小姐这才凯旋。
她并未直接回汀香水榭,冬天来了,湖面结冰,老实说,汀香水榭比别处都要冷一些,在屋子里还不觉得,出来站一会儿就浑身战栗。
林老爷子上了年纪,畏寒,屋子里烧得暖暖的,正闭着眼睛听说书先生讲古,昏昏欲睡。
听闻孙女来了,忙摆手让说书先生下去,招呼丫鬟上茶上点心,一边亲自接了出去。
“哟!下雪啦?”老爷子眯起眼睛看着灰沉沉的天,又嗔着林梦知,“天不好你还乱跑什么?跌一跤才知道轻重!”
林梦知提起裙子亮了亮自己脚上带锯齿的木屐,笑嘻嘻说道:“不怕,有这个,走路不会滑。”
林老爷子让人拿了掸子过来,亲自给林梦知扫落身上的雪,催着她赶紧进去,“你来巧了,厨房给我炖了鲫鱼汤,等会儿多喝两碗。”
林梦知笑着答应了,进去之后扶着老爷子坐下,才说:“爷爷,我娘已经答应我可以练功了,不过说要请女武师才行。”
“那是自然!”林老爷子理所应当说道,“粗手笨脚的男人怎么给你当师傅?没得带坏了我孙女!不过你娘那里认识什么女武师?还是爷爷帮你物色吧。等过了年开春天暖了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
林梦知不乐意了,“爷爷,您是武将出身,做事不是讲究雷厉风行么?做什么要等到明年开春?现在才十一月,等到来年二月这还有三个多月呢!一年才十二个月,您这么一耽搁四分之一都没了!”
林老爷子笑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我孙女还是个急脾气!成,明儿人就给你带过来!”
转过天来林老爷子果真给林梦知送过去一个女武师,姓邓,身材高挑,皮肤微黑,为人比较严肃,善打绵掌,兵器用的是短剑,分量轻便于携带。
齐夫人也跟着过来看了,邓武师父兄也在军中供职,娘家是开武馆的,也算是家学渊源。
熟悉了之后,大家都叫她邓娘子。
邓娘子看起来严肃,其实为人十分温和,也很喜欢林梦知,当场让林梦知扎马步,依照她的样子做了几个动作。
见林梦知似模似样,也挺高兴。
冬日天冷,云京多雪,所以除了天气晴好的时候林梦知会带人去给林老爷子等人问安,其余的时间,上午用来读书,下午跟着邓娘子练功,晚上临睡前才做一点针线。
临近年底,官家小姐们的聚会也渐渐多了起来,原先林梦知也很热衷此事,但重生回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和昔日的小姐妹来往过了,等多也就是写一两封信,敷衍一番。
前世林家出事,她也曾想过让闺中密友们施以援手,但那些往日里亲同姐妹的人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干脆声色俱厉指责她这个犯官之后不该登门寻晦气。
所以,看透了人情冷暖的人,又如何肯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虚耗光阴?
有了周彧给她打下的基本功,邓娘子在腊月中旬就开始教授她短剑了。
“女孩子家有个防身的本事是好事,”邓娘子说,“过年的时候我会回去一段时间,大约初五六就能回来,小姐这段时间也不能荒废,不要想着什么过节不过节的,在习武之人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休息’二字。
“就跟做学问的人所说的一样,求学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林梦知虚心接受。
她白天跟着邓娘子学剑,晚上跟着周彧学拳脚,觉得自己身子都轻盈了不少,个子似乎也窜高了一些。
转眼已是年底,齐夫人的应酬也多了起来,往年总是会带着女儿一同出门,最近京城上流社会却已经见不到林家这位极受宠的小姐的的身影了。
外人问起来,齐夫人只是说:“不是十月里我们家老爷子意外受伤了么?伤势可不轻,我这小女儿最是孝顺,去给祖父侍疾,说了,祖父痊愈之前不会出来乱走。”
一时之间,林梦知人不出门,却得了个“纯孝”的美名。
她和周彧闲谈时提及此事,还觉得十分可笑,“我娘就是看不穿,这些虚名有什么用呢?”
周彧看了她一眼,“你小小年纪怎的老气横秋?”
林梦知一哽,经历过了生死便觉得沧桑,不知不觉也便流露出来了。
相处久了她也知道周彧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人打交道并不是天生的冷漠,现在他的话就比重逢时多了许多,偶尔也会说一两个不好笑的笑话。
林梦知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和开导者,也是她的师父,总能给她正确引导。
“最近茶馆的消息有些驳杂,你整理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