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龄用力咬了咬唇,眼睛里通红一片,“就……一点希望也没有?”
李夫人深深叹了口气,“龄儿,你是爹娘唯一的女儿,爹娘也愿意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但你要明白我们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我们能够做到的只是我们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李鹤龄低下头去,一滴热泪无声坠落,顺着衣襟滚落下去,很快就没入裙子不见了。
李夫人十分心疼,掏出手帕替她拭泪,“人生在世不能没点追求,但也不能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放。”
李鹤龄终于忍耐不住伏在母亲肩头呜呜咽咽哭了起来,但怕惊动了父亲和周彧还是在极力忍耐和压抑。
李家住的院子还是林家的客院,并不算多大,原本林老爷子也提过要给他们在后宅划一座院子,或者在外面买一套宅院,都被李程溪拒绝了。只说这样住着往来方便。
所以这边有点什么动静,基本上瞒不过书房里耳聪目明的周彧,尽管听不清楚那母女俩在说些什么,可哭声却是听到了。
他唯恐是李家出了什么糟心事,还特意问了一句:“先生若是有什么烦难事,只管提出来,学生能帮忙的定然不遗余力。”
李程溪还有点茫然,忙摇头,“没有没有。不过,若是你有心,不放帮我打听一下南方那位彧公子的底细。你也该知道,我在林家不过暂居,若是找到了去处还是会离开的。”
周彧顿了顿问道:“先生很看好此人?”
“彧公子异军突起,”李程溪提到这个,便有些异常的兴奋,“纵观上下几千年的历史,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实在是凤毛麟角,若是彧公子人品没有大的瑕疵,那么我便要毛遂自荐,去辅佐于他,助他成就大业!
“坦白地说,如今彧公猛进,但也并不是没有隐患,他现在用的这些人倒也都还不错,可与我相比,略逊一筹,我能助他查漏补缺,更上层楼!”
说罢又哈哈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胡吹大气吧?”
“怎么可能?”周彧摇了摇头,眸光深邃,“先生的确是王佐之才。只是,您是林家费尽心思请来的,说走就走,只怕不妥。”
他知道,林梦知为了李程溪做的事情可不少,大约那丫头是想把李程溪永远留在林家的。她要的人,他怎好夺爱?
李程溪摇了摇头,“给了我帮助的人是小知那丫头,我要走,只需要知会她便可。我相信,她也不会阻拦的。”
周彧苦笑了一下,在那丫头心目中,最重要的就是家人了,又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牺牲家人的利益?
李程溪催促道:“你常常在外奔走,若是有渠道,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周彧含糊应了一声,借口还有事便告辞了。
李程溪回到那边,看到妻女眼睛都红通通的,哭过的样子,不由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家里还有客人便这般控制不住情绪,是非常失礼的。
李夫人忙道:“没事没事,这不是……”
“爹,”李鹤龄却抢过话去主动说道,“是我不好。”尽管母亲一席话让她心如死灰,但见了爹爹,她还想努力最后一把,“您说,您的女儿来配您的得意弟子,配得上吗?”
李程溪先是楞了一下,回过味来便摇了摇头。
李鹤龄瞬间再度哽咽,“爹,您是说我比他大,还是说我容貌才情配不上他?”
“都不是,”李程溪叹了口气,“周彧这孩子终非池中之物,而你……”他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也是颇多怜爱,“你们并非同一路人。”
李鹤龄低下头去,任眼泪恣肆,父母都不同意,各有理由,但终归一句话:他们不般配。
她还能如何?
“好……”她捂着脸,“我知道了,从此以后,我便绝了这个心思!”低头跑了出去,回房又是一场痛哭。
但李程溪教导出来的女儿,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经过一段时间调整之后,果真便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而李夫人也在着意替她挑选夫婿人选。
齐夫人知道此事之后,主动过来帮忙,后来给李鹤龄选了一个寒门出身但非常有才华的青年才俊,贺子章。
莫欺少年穷,何况乱世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小夫妻成婚之后,男才女貌,相得益彰,感情非常好,还先李程溪一步去了南方,投奔“彧公子”麾下。
贺子章腹有锦绣,很快便脱颖而出。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晚,周彧又去找了林梦知,委婉提到:“若是有朝一日,李先生想要离开这里,你该当如何?”
林梦知叹了口气,“老实说,我当然是不希望他离开的。可李先生有大才,若是我把他困在林家这小小的方寸之地,便是误了他。所以,若是李先生确定了下一步的行止,我是不会阻挠的。”
周彧一愣,“你是说,林家不准备……”
“嗯,”林梦知点点头,“我知道当此乱世,为君者无道,奸佞横行,起事推翻这黑暗的朝廷才是正义之举。可,我们林家这些人啊!上了年纪的想法转不过弯来,年轻的又缺乏上位者的气魄,若是强迫他们做自己不能做的事,只怕还是一场祸事。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只要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团团圆圆的,也没什么不好。”
这一番话倒是的确出乎周彧的意料,他不由问道:“若是有人力邀林家相助,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