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即将西沉的时候,酆都城门口外面的茶肆人群逐渐散去,郭老二收拾完最后一桌子上的茶碗和花生壳,想在夜晚来临之前赶回家去。
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官道上,不急不忙地走进了茶肆。
郭老二抬头一看,见是一名长相清秀的姑娘,好生说道:“姑娘,咱这就打烊了。”
花未的眼神落在远处的城门口,“城门尚未关上,您这就不做生意了?”
这姑娘是从外面过来的吧,不然怎么还敢在这个时候进城去。
郭老二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劝说着:“姑娘若想要进城去的话,还是赶紧的好。”
花未借故一路走来口中干渴难奈,请求郭老二卖碗茶给她,郭老二见她孤身一人,心中不忍,便转身从收拾好的茶碗里又端出一碗茶来。
见花未接过茶,又付了钱,郭老二着急地补充了一句:“姑娘还是莫磨蹭了,早些进城才好。”
“老板,这是为何?”花未问道。
果然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郭老二瞄了四周一眼,凑到花未跟前,悄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最近不太平啊,夜里宵禁比往常严了许多。”
花未眨眨眼睛,“这又是何故?”
郭老二连忙垂下头,颤着手,眼睛咕溜溜着转了几圈,“咱也是听茶客闲聊,才知此事皆因城天宫命案而起。”
花未疑惑,刚要开口接着问下去,郭老二却向她摆了摆手,神色惊恐,“姑娘还是早些走吧。”
这般情景,花未也不好再打听什么了,只好向郭老二道谢,朝城门口走去。高大巍峨的城门,显得清冷幽深。
城门守卫把花未拦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把忘川牌拿出来。”
花未往袖中掏去,可哪还有什么牌子,脸色刷地白了起来。
守卫不耐烦地将她推了出去,骂道:“没有忘川牌还想进酆都城?赶紧滚吧!”
究竟是何时丢失的?莫非是有人偷去了?
花未迅速冷静了下来,她思来想去,这一路上并无他人与她有过接触。忽然,花未神情一紧,莫非是在忘川河边?
定是如此了!只有在忘川河边,她为摆脱桑拓与他打斗过。
花未重新走上了官道,往忘川河的方向赶去。此时,月色已没,道路难辨。
非天宫,紫烟殿内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碎声,幻彩抬手扶额,青萝赶紧吩咐一旁的婢女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出去。
“桑拓至今还未回来复命吗?”良久,幻彩抬眼问道。
青萝偷偷打量幻彩的神色,握了握沁出汗的手心,“回郡主,桑侍卫还没回来。”
幻彩听罢,忽地冷笑了一下,脑中尽是花未那副清丽出尘的面容,那双烨烨如星辉的丹凤眼。果然是个碍眼的人儿。
“看不出来这贱婢还有些能耐。”
闻言,青萝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再说一句话。
暗想着,郡主为冥界第一美女,一直以来最为痛恨那些相貌凌嫁于她之上的人,更是容不下别人有着和她相似的眼睛、鼻子和长相。
如今遇着一个不仅和她同是丹凤眼,且风华比她还要多几分的人,她怎会吞下这口气。
仅是一双眼睛也不行!
幻彩拈起一块杏仁酥,仔细端详着,却不曾吃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娇媚。
“桑拓为保护本郡主,于捉拿窃贼时不幸被杀害,本郡主甚是悲恸,希望凶手能够早日捉拿归案。”
青萝不敢动弹,看向幻彩,重重地点了点头,“奴婢记下了。”
幻彩直直地盯着青萝,目光宛如刀子,“你知道如何做了?”
青萝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自家郡主,不明所以。
“此事不过小事一桩,不必麻烦舅舅。你且去找右卫渡严大人,将此事禀明,请他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好慰藉桑侍卫的在天之灵。”
非天宫宫主,分左卫右卫。目前宗灵带领左卫另有要事,非天宫掌司由右卫渡严掌管。
幻彩笑罢,左手上幻化出一幅画轴,道:“你将此画一并交给渡严大人。”
“可渡严大人是名清正的官,此事恐怕难以如您愿。”青萝小心地说道。
幻彩双眸微动,“放心,只要那贱人入狱,本郡主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青萝一听,连忙上前把画轴接下,“郡主真是厉害!奴婢这就去找渡严大人。”
出了紫烟殿,青萝丝毫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奔往非天宫的府衙。
夜寒稽露,一望无际的曼殊沙华花海,行走在其中的花未停下脚步,手中鬼火随风摇曳,花海一阵婆娑。
花未静立良久,确认那只是一阵风吹过花海的婆娑声,心情才放松下来。
尽管如此,花未还是觉得这片花海里不止她一人……
这个问题花未在心中早就斟酌过了,刻方赠予她的东西事关重大,她必须找回来。
花未没有再犹豫,继续向忘川疾行而去。
夜色浓重,越是靠近忘川越是变得明亮。
顾不得身上衣裙是否整齐,花未已蹲下去仔细在地上搜寻,那株曼殊沙华尚在凌乱的脚印上。
花未心中急切,把这一块翻来覆去地找了好几遍,也没看到忘川牌的影子。
真是糟糕透了!没有这忘川牌她如何进酆都城,又如何去找那位枫樾?
一门心思扑在忘川牌上的花未,丝毫没有察觉周围的变化。等她听到说话声时,花未才猛地转过身,睁大双眼,透过忘川依稀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