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都明白的道理,悯宸自然更加明白。
他根本不将北颐放在眼里,在天界利益面前,任何人都不值一提。
悯宸有恃无恐,带人明目张胆地将岐婴围困在三生池旁,丝毫不在意打草惊蛇。
九夜亦早已等候在三生池旁多时。
他想亲眼看看,面对那张和辛戊一模一样的脸,悯宸究竟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三生池一时间暗波涌动,幽冥之风发出凄厉的呼啸,无数冤魂泣血哀鸣。守在三生池旁的天兵,无一不汗毛倒立。
悯宸手持明魂盏,冷笑着望着久久不能平静的三生池。
“岐婴,我若是你,此刻便会出来主动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死得体面些。”
暗处的九夜听罢,嘲讽地勾起了唇角,六界之内,谁人不知天界太子不如其妹骁勇善战,更不如其妹明理通达,偏偏天后溺爱,硬是将这庸才送上了储君之位。
看来这位天界太子是委实不知岐婴行事何其狠毒,他此刻激怒了岐婴,纵使当年辛戊分走了岐婴一半的神力,只怕这位天界太子和他的三万天兵也不够岐婴打着玩的。
悯宸不怕岐婴,不过是仗着自己手中的明魂盏罢了。
果不其然,岐婴闻言,突然发力,三生池轰然炸开,岐婴在众人猝不及防之时破水而出。
一阵强烈的掌风顿时横扫千军,悯宸一个不稳,有些狼狈地踉跄着退后几步。
躲在暗处的九夜不由对岐婴生出些视为对手的欣赏来。
“我当是谁,怎么,天界无人了么?竟派你这么个怂包来?”岐婴环视四周,见管事之人竟只有悯宸一个,不由嗤笑道。
“大胆岐婴,你强行破了封印,竟还敢口出狂言,今日,本太子便要你灰飞烟灭。”悯宸的恼羞成怒,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岐婴轻蔑一笑,“就凭你?看来果真天界无人了。也罢,看样子辛戊如今是对天界无用了啊。说来,天界还不知吧,今日这封印,可不是本神自己破了的,倒要多谢辛戊神。若不是他为了一个人间女子,强行逆了这三生池水,我也不可能破了这封印。”
“无耻恶徒,胡言乱语,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九夜躲在暗处不由讥讽一笑,悯宸不愧是天帝一手带出来的好儿子,废话可是真多,不仅如此,还抓不住旁人话中的要紧之处。
这辛戊神,竟和人间女子有了牵扯,逆天改命,亏他做得出来。
突然,九夜眼睛一凛,见悯宸伸出右手欲祭出掌间的明魂盏,心下一惊,便欲冲出去阻拦。
谁曾想,九夜尚未动,便被一只手按下。
“冥王?”九夜皱眉看向来人。
“少神莫急,悯宸与岐婴尚能打上几个回合。”北颐示意九夜伏低身子,二人此刻正躲在隐蔽的草丛中。
“你有法子?”九夜问。
北颐却实诚,“没有。”
九夜无语,转过头密切注视着悯宸与岐婴的动静。悯宸果然祭出了明魂盏,只见岐婴脸色微微一变,应对起来有些吃力。
“我只问少神一句话,少神可想好了?若今日岐婴不死,来日恐有大难。”北颐慎重地对九夜道。
九夜几乎想也没想,“来日的事来日烦恼也来得及,且岐婴能封印一次,必能封印第二次,大可不必叫他死了,白白搭上辛戊一条性命。”
北颐有一瞬间的动容,“我从前听闻,少神淡漠疏离,决绝冷漠,今日一见,便知所言不真。北颐替辛戊,谢过少神。”
九夜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淡淡道:“多年前,他曾前往血海,祭奠过我母亲。”
这种久远之事,或许辛戊自己都记不大清了,但九夜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并且将之放进了心里。
北颐动容归动容,却还是狠下心道:“少神可否想过,若是封印不成又当如何?”
“怎会?”九夜下意识地反驳,但口气中终是多了一丝不确定。
北颐与九夜四目相对,终于点了点头,“这原本是件不能与外人道的秘辛,但是今日,少神却是非知道不可了。”
北颐顿了顿,平复了心情,终于开口道:“当年封印岐婴,乃是和渊上神偶然途经,出手相助。凤凰有七魂八魄,最后一魄便藏于凤凰玲珑心内,以作涅槃之用。当年,便是和渊上神生祭了元神,岐婴才终于得以封印。可是如今,和渊上神涅槃不过千年,和羽上神身死,其女年幼,又是四海心头肉,如今,要封印岐婴,恐怕有心无力啊。”
九夜闻言,默然不语,传闻和渊不羁,云游天外,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他沉默片刻,望着岐婴与悯宸纠缠的身影,看岐婴受明魂盏控制,渐渐不敌悯宸,终于,淡淡地开口道:“若来日岐婴祸乱苍生,便以我的元神为祭。但今日,我要辛戊活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九夜话落,便立即跃身而出,北颐大惊,紧随其后。
二人落定在岐婴身前,替他挡住了一些明魂盏中的佛光。被挡住的岐婴松了一口气,瞬间便明了二人的用意。
“辛戊倒是命好,还有两个愿意为他挡刀子的朋友。”岐婴半玩笑半嘲讽地道。只不过那句嘲讽,终是没藏得住心酸之意。
悯宸见二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大胆九夜,我奉佛祖之命前来,你敢拦我?”
九夜缓缓在掌间幻化出一把万年玄铁剑,那是他父亲当年为和羽上神打造断念剑之时顺手为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