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马齐驾,一车牵尘。
荀攸被粗麻绳绑住双手双脚,嘴里塞着一块白布,两眼直瞪,憋得脸上发红发紫。
绑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叔父荀爽。
所谓“荀氏八龙,慈明(荀爽字)无双“,和蔡邕一样曾隐居多年且素有名望的荀爽,在董卓的重(bi)用(po)下不得不出仕,而且和蔡邕一样受到了连拜的待遇——平原国相—光禄勋—司空。
“公达,我知你对董卓感恩戴德,但董卓不得人心,继续跟着他,对我们荀家有损无益呀!”
“呜呜呜!”荀攸被堵着嘴,根本说不出话来。
为家族着想。
文人荀爽和文人蔡邕最大的不相同。
蔡邕做事是遵循君子之道、报知遇之恩的,而荀爽是为了荀氏家族的延续。
荀爽左手捋起右袖,伸出右手将白布拽了出来。
“公达!难道你想给荀家带来灾难么!”
……
树扎根在峰顶,一道惊雷乍起。
裂缝从树下蔓延到山脚,将山一分为二。
一边安稳,一边却趋于崩溃。
树根死死纠缠两边的土地。
“那边要塌下去了吗?”
“你也想要把这边牵扯下去么?”
……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逝去的那部分没有丝毫的留恋?为什么要让我在两者之间作出选择?
……
长安某一客栈
“主公,这些就是老夫收集到的所有了。”老头子宫崇恭敬道。
白纸黑字密密麻麻铺得满桌都是。
罪状。
“老爷爷你就别再叫我主公了,跟着我这样的主公,可什么都得不到。”
黄月英斜靠桌子,即使只看了一小部分,西凉军中的“坏人”也已经无法数清了。
某种意义来说很方便。
全都杀死就好了。
“老夫自顺恒以来,一直求的是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之所以必须如此,正是因为相信您就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呀。”
宫崇心道:诸葛暗年少,也只有自己以身作则,才能使黄巾内部稳定呀。
“好!”黄月英身体挺拔起来,坐直坐正。
“那我就争取不辜负你的期待。”
……
宫崇退出关门时,失望之色才露出来。
“全杀了么?”
……
太傅府
门口虽清净,余臭却尚存。
正府大房灯火通明。
“禀告太傅!最近有富农私下集结饥民,意图谋反,是不是要……”
抛下大军匆忙返回的牛辅摆出一副抹脖子的手势。
“哈哈哈,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而已,意图谋反又能如何!”
董卓大笑。
“这……”牛辅不肯放弃,看向和自己一起回来的贾诩。努力使个眼色。
罢了。贾诩心想。
“太傅不如开府济粮?”
“不杀抢他们就算了,怎么可能还救济他们呢?”
贾诩眼中的黑灰色一闪而过。
“……诩明白了”
牛辅分明还想说,只听到有来人大喊。
“禀禀……禀告太傅!黄巾进攻东城门!”
“太傅。”贾诩拱手道:“黄巾兵一向擅长以人数取胜,一定要小心呀!”
“传令!”太傅董卓命令道:“西凉兵征战沙场无往不胜,派出精锐骑兵杀破他们的胆!”
黄巾兵与西凉精锐在东城门发生激战。
当先锋张辽杀了七八个黄巾贼后,皱眉向身后大喊:“如今国难当前,为何躲在身后苟存!”
西凉兵面面相视,心中惭愧。
近来吃好喝好,不缺金银财宝,却缺乏锻炼以及——一颗一往无前的心。
好在征战沙场二十年,作战经验丰富,被张辽一激,纷纷上前杀退黄巾贼。
黄巾逃溃,丢兵弃甲,乱辙压旗,宫崇流着冷汗。
哇噻,他们差点就真把西凉兵击溃了。
或许那也是一种胜利,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估计伤敌八百,要自损三千。
张辽不疑有他,率军追击。
追击半里,张辽才发现西凉兵的异状。
原来是西凉兵觉得黄巾杀再多也掉不了几枚无株钱,白白让黄巾跑了许多。
见此,张辽不禁大怒,但也只好率队返还。
不料想,黄巾自己却掉转回来,浩浩荡荡地奔驰过来。
咬住西凉兵的尾巴。
张辽下令放箭,减缓黄巾的接近,匆忙再调换前后,与黄巾短兵相接。
“杀呀!”被激怒的西凉精锐一个个冲向战场。
“唔!”许多被骑着的马突然惨叫嘶嚎。
张辽的马也受了灾,在战场上流了一坨黄黄的稀泥。
老头子宫崇身边跟着的小伙计乐了,晃了晃手上的麻袋。
“吃多了豆子,可是会窜稀的!”一副深有体会的表情。
没了马匹,西凉兵并不会彻底失去战斗力,但一定会减缓速度。
继东城门后,西城门、南城门也相继受到了攻(sao)击(rao),董卓的几万大军基本已经都被拖在城外,偌大的长安,沦为了空壳。
最后的几千辅兵龟缩在北城门口,打算成为伏兵取得更大的胜利。
黄月英穿一身黑衣,带着一批最忠心耿耿的救国人士,趁夜包围了太傅府。
董卓没有率兵出城,有很多原因,其中包括生死不明、卧病在床的李儒李文优。
黄月英站在府门口。
董卓坐在门框上。
门框很新,或许是有人擦拭过,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