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
眨眼之间,企图挣脱的少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了众人面前。他的胸口有一个血窟窿,温热的红色液体染红了他的破布衣衫。
傅元君死死捂住嘴巴,惊异过后,所有人都加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
有人躲在暗处,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或许少年的死只是给他们的一个警告,再往前一步,子弹就会打进他们的身体,像贯穿少年瘦弱的身体一样的,将他们整个穿透。
龙北将尸体挪到傅元君面前,用肉盾将她挡在后面,夺自己的手枪,示意警员全部隐蔽。是他的疏忽,没曾想此处竟然还有人警备。一块墓地还要许多人守着,灵慧真当自己是皇帝老子,需要守陵园
龙北逐渐靠近傅元君,低声道“傅小姐,一会儿要真打起来,你记得要往山坳外面跑,顺着长江下去就有船,坐船会很多,别让他们发现你,你赶江北,记得去找司令。”
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龙北说“就是沈家二少爷的舅舅,看在沈家二少爷的面子上,他应当会暂时收留你一阵子,你别傅家,过了风头再去,小心一。”
“你什么意思”傅元君变得紧张起来。她的手里还提拎着少年温热的尸体,连死人也不怕的她此刻脸上却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她恍惚间觉得龙北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与满达究竟有何恩怨,能叫他行事至此
“为什么”傅元君又问。
过了好一阵,龙北的声音才悠悠的传进她的耳朵里“你是找人的,我们是剿匪的,性质不一样。”
“胡说。”傅元君压低声音“人命也难以撼动你这尊大佛,剿匪你怎么不说你为民除害呢”
“你非要这么说我也”龙北挠头。
傅元君气极,声音压得狠了,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压抑在心底已久的呐喊忽然间爆发,就像一颗许多年不曾发挥效用的哑炮,某一天哑炮忽然炸了,尽管声音极小,没有什么威慑力和危害性,但你还是会被吓一跳。
此刻的傅元君就像这枚哑炮。她强压着声音吼道“龙北你与满达有什么恩怨纠葛我管不着,可是你要作出这副大义凛然的英雄样子,问过别人了吗伢子和杨宁也跟着你去死”
还有不明所以跟着来到“死娃山”的警员,要叫他们把命交代在这里
“至少,”傅元君说“现在情况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我们可以搏一搏。”
“你当这里是”龙北本想说她千金小姐没见过不长眼的刀剑,可话到嘴边却难以说下去,傅元君已经松开了尸体,弓身绕到石头后方。
那些多出来的落叶还堆在石头旁,傅元君捧起一把树叶洒在石头上,堆得够高了,她爬上石头,将自己掩在枯叶中。
满达的人既然选择这里为观察,那么这里一定能够查看到大部分的地方。哨之间的联系兴许能在这块石头上找到痕迹。只要找到下一个哨和哨兵,他们就能偷摸过去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不至于将自己逼入绝境。
“喂”龙北叫她“你干什么”
“别说话”傅元君压低声音“如果你不想让我们都暴露的话。”
视野中并无特别之处,四下枯枝草木横生,没有人的痕迹,也再没有身下这样足以藏身的大石。那么树上呢傅元君缓缓抬头,高耸的林木之间连鸟也没有。
难道只有一个哨兵脑中疑惑几秒,傅元君的余光扫过一处草丛,忽然瞥见一只黑面布鞋。
顺着鞋子望去,一条腿出现在视野中。那人是躺着的,似乎是仰面躺在草丛里。
死了傅元君疑惑,她转向其他方向的草丛,灌木间又见几个身影,却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这里似乎曾经发生了一场无声的打斗。
傅元君的胆子忽地大了起来。她一下跳下石块,挺直腰背,朝着方才草丛灌木的位置极目眺望。
吓得龙北忙将她拉下,两人蹲在草丛里,警员各个竖起了枪杆子。
傅元君听见枪上膛的声音,不由得又开始紧张。
半晌,没有动静。
傅元君此刻才真正确定那人倒在地上的人的确是死了。她站起身来,顺便将龙北拉了起来“龙科长,好像没有哨兵了。”
“怎么可能”龙北不相信,然而站起身来,整个人暴露在山坳中好几秒的时间,周围一动静也没有,无论枪声。
他稍稍安心,即刻听见傅元君使唤自己手下的警员“你们去灌木那边看看,对,是那边,好像有个人。”
龙北刚要出声制止,伢子已经一惊一乍的爆发出惊呼声“头儿死了”
龙北黑着脸走过去,一巴掌落在伢子的脑袋上,“你才死了”
“这里有个死人”伢子纠正。
伢子手指所指的位置正是傅元君方才在石块上看见的灌木丛,灌木丛里的确直挺挺躺着一个人,胸口处同样有一个血窟窿。
将人拖出来,龙北的手指在血窟窿上轻轻抹了抹,皱眉道“是枪伤。”
尸体伤口四周的衣物有轻微灼烧的痕迹,只有枪伤能产生这样的效果。看起来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装备远超他们,开枪无声,连消音器都配上了。
“科长这边也有”杨宁喊道。
“这边也是”
“这边也有”
龙北将手指上未干的血液抹在死者的衣服上,自问自答道“都死了刚死不久枪伤”
他抬眼扫视四周的山坡,啐声道“格老子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
血液未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