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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伤口发炎,已经开始发热,整个人如同火炉,单是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热气。傅元君前脚叫人准备酒精,后脚踏入书房,叫程奕生先在门外候着。
傅鹤清还没有烧糊涂,听见傅元君想叫大夫替自己治病,怒火冲天。
傅元君小心解释,门外那人不是大夫,只是自己留洋认识的朋友,与自己学的同一个学科,只不过他的技术更好,活人身上也能动刀。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用酒精替二叔擦着手臂和腿。
傅鹤清并不领情。
“叫他回去,我好得很!”
“二叔,”傅元君苦口婆心:“您不快点好,在书房里待得久了,二婶起疑心怎么办,就算二婶不起疑心,保不准谁起疑心”
“那也不能随意拉个人来就当是个大夫!”
“那我去找个大夫来?”
“不行!”
“二叔,”傅元君表情严肃,多日来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您是在害怕什么吗?这些伤又是怎么来的?”
傅鹤清脸色一变,缄口不言。
傅元君叹了口气,“您不说也行,那您把衣服裤子脱了吧。”
“你!”傅鹤清一脸震惊,“姑娘家家的”
“您不让旁人近身,又不让请医生大夫,不得只有我照顾着,您现在烧得这么厉害,不脱了衣物拿酒精擦一擦,烧糊涂了怎么办?”
“歪理一堆。”傅鹤清见傅元君真有要伸手给自己脱衣的架势,忙道:“叫他进来!”
“得嘞!”傅元君脸上笑着,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开门将程奕生叫了进来。
书房内热气逼人。程奕生在门外已经观察过,书房前后四扇窗户全部紧闭着,屋内空气不流通,烈日落下,里面的温度必定高于屋外。
好在房内空气算不上浑浊。
书房内有一间隐在屏风后的软塌,傅鹤清半躺在软榻上,望见程奕生的脸,眉头渐紧。
“傅小姐,还请回避。”程奕生拉上屏风,半蹲在软塌前,想了想,还是从傅元君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双手套。
“傅二爷。”程奕生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还请您脱掉上衣。”
傅鹤清紧盯着他的脸,却不脱衣,直到程奕生再次出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问他:“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程奕生。”
“奕生耳东陈?”
“禾呈程。”程奕生干脆自己上手,解开了傅鹤清的衣扣。
“程奕生”傅鹤清喃喃念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笑意,“你可曾听过芸生堂?”
程奕生脱衣的手一顿,随即被傅鹤清一把将手打开。
“我自己来。”
待程奕生处理完傅鹤清的伤口,撤去屏风,已经夜深了。
傅元君这才意识到这几日来自己从未过问程奕生的住处,忙问他:“你不会天天回南山吧?”
程奕生感到有些疲惫,“我还没那么蠢,住的旅社。”
傅元君满心羞愧。自己还没给人发工钱,反倒叫别人先破费了。她叫住傅宗:“傅伯,准备客房。”
“不用了,我回去睡。”
“我又不会吃人,”傅元君说:“我还想问问二叔的情况,还有”
可是沈长水会吃人啊。程奕生苦着脸,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这儿住下了,指不定生出什么事来。那个家伙可是非傅元君不娶。
傅元君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吩咐傅宗准备好客房,又叫他拿来酒菜,再次将人邀进了荷塘。
“你卖的什么药?”程奕生是个明白人,傅元君如此热情,必然不会只是犒劳他这么简单。
“识凶宴。”傅元君吃着小菜,“我们只需要等。”
程奕生抬眼望着夜空中的满月,月亮东落,时辰已晚。
“会不会晚了?”他问。
“晚不了。”傅元君颇为自信,“对了,龙北有没有提到过那个捞尸的人?”
“捞尸?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今天龙北说他少了个拇指,有些在意。”傅元君道:“你还记得公馆阁楼上的尸骸吗?那些骸骨有些年头了。”
程奕生疑惑,为何又提起了这个?
见着程奕生疑惑的神情,傅元君哑然一笑,挥挥手道:“没事,忽然想到而已。”
“其实村里也有一个人少了一根手指。”
“什么?”傅元君大惊:“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程奕生无奈道:“那人是个铁匠,姓李,年轻的时候在城里打铁铺做工,后来被铁水烧坏了拇指,老板不给赔偿,于是回村种地了。”
“他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去过公馆?”
程奕生的神情终于严肃起来。
“你怀疑他?”
傅元君点头,“阁楼里的尸骨积了很厚一层灰,挂在楼梯上的尸骨上的灰却被蹭得一干二净,说明那具尸骨挂在那里,也就是那几天的事,所以肯定有人捣鬼。”
“那你为何”
为何会认为那个人少了一根手指,问未说完,程奕生忽然明白了。
灰尘,手印。
“那个人挑了很久,可是每一具尸骨都缺少一根腿骨,最后他只好随意挑选了一具残骸,拿走另外一具尸骨的腿骨,组成一具完整的骨架。”傅元君边吃边道:“其他骨头上留下了掌纹,他正好缺了左手拇指。”
程奕生面露嫌弃的看着大快朵颐的傅元君,她是如何做到一边吃东西一边谈论尸骸的?
“你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