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一痛,跟着鲜血就冒了出来,程嘉懿痛叫了一声,声音却被套在脖子上的绳索封闭在喉咙内,脑海里一股温热忽的涌了出来,通过脖颈的刹那,脖颈忽然自己就生出了力气。
就仿佛被套上了铠甲,成了铜墙铁壁般,程嘉懿无暇等到那股暖流涌入到腿上,她忽的松开抓住绳索的手,往前一探,右手扼住了那人的咽喉。
腿上猛然一痛,那人的匕首在程嘉懿腿上的伤口里使劲地转了一圈,程嘉懿大叫一声,这一声挣脱了束缚着脖颈上的绳索,涌出喉咙,手下一松,那人的脖子竟然从程嘉懿的手指中挣脱出去。
手指猛然一用力,在那人脖子挣脱出去的瞬间,捏碎了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
晶体温热的能量涌入到伤口处,却仍然感觉到痛楚,程嘉懿的腿用力回缩,手指滑落,一下子抓住了那人的手腕,触碰到绳索。
那人举着刀,大叫着向程嘉懿扎过来,程嘉懿抓着对方的手腕往上一扛,刀锋贴着程嘉懿的肩膀一过,程嘉懿手指使劲一捏,已经将对方手里的绳索夺了出来。
二人此刻几乎要贴在了一起,那人眼睛里的凶光毕现,手指往程嘉懿的眼睛里戳了过来,程嘉懿身体向后一仰,左脚一蹬,身体侧开,避开那人的手指,手腕一抖,勒住了那人的脖颈,使劲向后一拉。
那人跟着往程嘉懿的怀里撞了过来,手里的尖刀反手往程嘉懿怀里刺去。这一招程嘉懿曾经用得熟悉,身体向后倒去的同时,受伤的右腿往前拼命一顶。
眼看着锐利的刀锋距离肋下只有一寸之遥,便再无寸进,耳边听到骨骼被抽紧的声音,程嘉懿双手忽然使劲一拉。
手下的阻力蓦地一轻,鲜血从那人脖子前涌了出来。那绳索就是就地取材的藤蔓,本就坚韧,被程嘉懿这样一拉,竟然生生割破了那人的喉咙。
那人身体一抖,程嘉懿却又是极快地反方向再一拉,眼睁睁地看到对方的脑袋向后一点,似乎脖子已经无法支撑住头部的力量。
最后一勒,那人的身体彻底停止了挣扎,手上一松,尖刀掉落在草地上。
程嘉懿使劲地呼吸了下,才感觉到脖子火辣辣的,腿上也颇为不适,那种知道了自己受伤,但是伤口并不十分疼痛的感觉。
踢开了尸体,接下来缠着脖子上的绳套,后背又觉得有些发麻,却是被背着的电锯硌到了。也幸亏电锯的锯齿没有在搏斗中换了位置,也幸亏电锯没有电了。
也不知道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会多么浓烈——程嘉懿对自己鲜血的味道很不敏感——但只要看到小腿的伤势,也能想象出来。
小腿从侧面几乎被对穿,尖刀又翻转,整个腿肚已经成了一个血窟窿,一半的肉已经脱离了小腿,耷拉下来,神经肯定也断了。
程嘉懿盯着小腿看了一眼,将肉皮往内一按,肌肉跳动了下,她瞧着面前倒卧的尸体,抓起尖刀,几下就取出了一枚黄色晶体,掀开小腿皮肉,将晶体塞进去,再次合上掉落了皮肉,跟着将裤子的下摆撕开,缠住伤口。
脖颈的擦伤不重,程嘉懿也不理会了,她试着站起来。
晶体滋养着受伤的地方,但还是有些微不适的感觉,神经应该被扯断了,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右脚,也感觉不到右脚的存在。
这里血气弥漫。她自己的,面前这个男人的,藤蔓的。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要是再吸引来什么野兽虫蚁就麻烦了。
摸摸裤兜,两枚晶体都还在,程嘉懿扯断一截树枝,支撑自己,背着没有电的电锯,刚要离开,又回头瞧瞧地面上那只几乎要干瘪了的半个花苞。
那花苞凋谢良久,都没有虫蚁鸟雀过来,显然是不被喜欢甚至畏惧的。她蹦跳着过去捡起花苞,就别在受伤的腿上。这才往山里小瀑布那边蹦跳着奔跑过去。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出现,却没有奔着她来的,程嘉懿加快速度。
幸好晶体的存在可以封闭痛楚,不然程嘉懿现在只能捧着那朵奇怪的花苞在树洞里躺尸了。
有虫蚁就有飞鸟,就有野兽,食物链总是一环扣着一环的,程嘉懿再次体会到胆战心惊的感觉,恨不得飞到小瀑布下边去。
一夜半天,小瀑布几乎不存在了,地上的小水潭却还在,程嘉懿将自己扔到水潭内,从头到脚连同衣服全浸没在水里。
她没有第二套衣服可以更换了。
末日之后,消耗最大的竟然是衣服。
总算松了一口气。
程嘉懿洗掉了身上的血气,也将衣服揉搓了,腿上的伤口缠着的布条解开,也清洗了。
伤口被水泡着发白肿胀,看着吓人。
幸亏不疼。程嘉懿再次感慨了下。
衣服挂在树枝上晾着了,伤口瞧着也不适合包起来,再瞧那朵干瘪了的花朵,却被潭水滋润得微微支棱起来,有复活的趋势。
血气闻不大到了,花的腥气又隐隐抬头,现在程嘉懿绝对不嫌弃这个味道了,这味道简直就是保护伞,保护程嘉懿不受到虫蚁鸟雀的骚扰,安安静静地养伤。
一夜未睡,又是半日的奔波和两次战斗,程嘉懿有些心力交瘁。揪着些树叶洗涮了,遮住身体,再三确认了身边的大树都没有成精,才靠着树身合上眼睛。
并没有睡死,独自一个人在山林间,她是不会完全沉睡的。
程嘉懿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半日时间,她一点也没有想起杜一一,似乎之前对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