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这双含笑的秋水盯着,魏叔瑜心里都有些发毛,眼看这位小姐服饰高贵,举手投足间颇有威严,而说话的语气又大气端庄。不得不让人细想猜测她的身份。
阁楼上传阅着魏叔瑜的笔墨,那些文人有的赞不绝口,有的唉声叹气,有的羞愧难当拂袖离去。
“绿袖,请了这位小公子来内室。”那位小姑娘吩咐道,说罢转身进了屏风之后。
原来那个身穿粉色衫子的小丫头名叫绿袖,绿袖走过来端庄行礼,“我家小姐请公子入内领赏金,绿袖有眼不识泰山,请公子莫怪。”
绿袖红了脸,更显得面容俏丽可爱。
魏叔瑜和杜荷跟着绿袖转入屏风,走进内室。他这才看清楚,那屏风上绘着凤凰的图样,与阁楼上其他的屏风都不一样。
绿袖把他们引进来,便行礼后走到那小姑娘身旁,小姑娘仍带着面纱坐在书案前,那碧色襦裙下露出一双绣着凤凰团云纹的鞋子。她的腰间挂着一个绣着“丽”字的香囊。
魏叔瑜连忙拉着杜荷跪在地上行礼,“拜见长乐公主,公主万安。”
绿袖吃惊地掩了嘴巴,震惊地和长乐公主对视了一眼,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长乐公主抬手揭了面纱,露出一张清秀大气的面容,她虽然也不过十岁,却有难得的稳重端庄。
“小公子快起来吧。我这次出宫已是精心掩饰,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长乐公主拧着眉头问道,被人戳破了身份,心里自然是不大痛快。
魏叔瑜看到那内室前新添的屏风和长乐公主的装束,心里已经有数,又见那小姐身旁的丫鬟行礼都如此规矩,更是确定了许多。皇帝的长女差不多就是这个年岁,长乐公主的闺名“丽质”,是皇后亲取的,那香囊针脚细密,绣着公主的闺名,普天之下,除了皇后,谁敢绣公主的闺名呢。
然而他虽猜到,却不能这么说,魏叔瑜拉着杜荷起身,郑重的行礼说道,“公主装扮得十分得体,远远看上去便是寻常富贵家的小姐。我能猜到,是因为绿袖姑娘,我见她行礼非常规矩,便猜想若是等闲贵人家的奴婢,恐怕没有这么懂礼数。因此心里斗胆猜测,姑娘正是陛下的长乐公主。若是猜错,不过惹姑娘笑话,若是猜对,我和弟弟便不算失礼。”
只有这么说,才能挽回长乐公主的面子,自己也算自圆其说。
杜荷听到魏叔瑜这番话,心里也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姑娘是陛下的长乐公主李丽质。他不由得拉着魏叔瑜的袖子又靠近了半分。
长乐公主轻笑一声,恍然大悟般说道,“原来是绿袖露了行踪,我说嘛,我藏得这么严实,怎么会有人发现呢。”
绿袖连忙辩解,“哎呀,公主,我怎么知道这小公子这般聪明呢!”
长乐公主将面纱收起来,询问道:“小公子确实聪明,不知小公子尊姓大名。”
她的语气颇有威严,魏叔瑜不禁心里咯噔一声,这皇帝的女儿就是了不起啊。他低头缓缓说道,“我叫魏叔瑜。”
“你姓魏?那……魏征是你什么人?”绿袖好奇地问道。
“魏公乃家父。”魏叔瑜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长乐公主端着茶杯微微一怔,放下手里的茶杯,神情有些疑惑,“我虽身在宫中,却也知道谏议大夫魏征的名号,前些日子听说,魏公府邸的四公子命绝,然在送葬路上竟活了过来,在长安城外还留有一座无人棺。可就是你吗?”
“正是。”魏叔瑜答道。
长乐公主的神情由疑惑转为吃惊,又是欣喜连连,“天下间竟真有如此奇人奇事!真是妙哉!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魏公有你这么位公子,是他的福气,也是我大唐的福气!”
魏叔瑜惶恐说道,“公主言重了。我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如此而已。”
长乐公主欣赏地打量着魏叔瑜,目光中带着几分羞涩,只见魏叔瑜生得秀美,除了身材有些单薄,这般好模样,若是等到成年,不知该是何等fēng_liú。
“魏公子不必谦虚,你只当交我这么个朋友便好。不必因为我的身份,而与我疏远了。”长乐公主话说的有些殷切,她轻咳了一声,止住不得体的言语。
“今日我出宫寻诗,无非是因着虞师父昨日在弘文馆留得题目,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出宫求解。果然在千秋台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你这位明珠。你写得诗真好,我读后竟惊起一片冷汗。”长乐公主缓缓夸赞道。
“可不是嘛。原我以为这两个小公子都是来此胡闹的,那些大人都想不明白虞师父的诗眼,偏这公子不仅想出来了,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了篇佳作。公主终于可以回去交差啦。”绿袖笑吟吟地说道。
魏叔瑜明白过来,原来是长乐公主不会写作业,出门找人代写罢了。果然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长乐公主继而说道,“想我大唐行至如今,父皇宵衣旰食夙兴夜寐,从谏如流,才有了如今的天下。若真如那隋炀帝一般,恐怕也不会有今天。可要是真到了那时,四时辛劳无人问,声声血泪求明君。真是不得不让人警惕胆寒啊!虎父无犬子,魏公教子有方。”
长乐公主是金枝玉叶,自然说话算话,她说罢便让绿袖把那百两赏金拿了出来,裹在包袱里,递给了魏叔瑜。
这百两真是重得要命,足足有六斤多,需得魏叔瑜与杜荷一同提着包裹,坠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