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尽力便可,让谢景迟把自己锁在屋中锁了整整三日,捡起了半年没怎么用过的高数和物理力学等相关知识。木炭笔和纸张堆满了整张书案,谢景迟最终还是从一堆演算纸张中抬起头来,认输了。
她对榫卯结构的建筑了解不多,演算时,只用了基本力学来分析了受力承重,算完现整个建筑受力均衡,内部空间也是做好了最大利用程度的规划,布局合理,至于防震做的如何,谢景迟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把模型放在简易的沙盘之中,用从周围挖来的泥土岩石固定,然后猛烈地晃动沙盘。
虽然在这种人为猛烈地晃动下,整个模型没有生坍塌,但谢景迟并不敢就这样下结论说防震效果好,毕竟地震时地球内部的作用力能量大小,完全不是这种简易的晃动就能模拟的。第三天傍晚的时候,谢景迟失落地接过姬无涯端来的饭菜,姬无涯关怀道:“裕王在建筑方面的研究,不是一般人可以媲美的,他拿出的成果,一般来说是挑不出什么瑕疵的。他给你出的这个题,大概只是想为难你一下。”
“哦……”谢景迟垂头丧气地向屋里走去。
看着这副模样的谢景迟,姬无涯无奈又是开口道:“云儿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调养身体,可是年纪太小,又没有办法让他吃些补品补一补,你带来的那些牛乳饼,我尽数交给严氏了。”
谢景迟拿着筷子戳着碗中饭菜,还在寻思着模型的事情,耳边没了声响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嗯一声、哦一下。姬无涯叹道:“这里的基本情况已经汇总完毕,明日工部、户部的官员,将会在一起商讨此地重建的大概事宜,昨天赈灾的粮饷已经就位,城中设了八个派粥点,大部分还在城里的人都能领到,所以不必再为灾民担心了。”
“嗯。”谢景迟往嘴里送了几粒米,仍是沉思着模型的事。
姬无涯只得拿起勺子,从谢景迟的眼皮子底下端走了粥碗,将粥凉了凉,舀了一勺送到了谢景迟的嘴边,谢景迟张了张口,喝下一勺粥,这才回过神反应过来。
“你刚说了什么?”谢景迟忙是把碗和勺子都夺了过来,急匆匆地吃了起来。
姬无涯笑道:“一些赈灾的安排,原以为你会感兴趣,没想到还是那个模型对你的吸引力更大一些,怎么样,有什么头绪了吗?”
“我不是这个专业的……想了好久都没有什么看法,可能换个专业的来,能有些不一样的现吧。”谢景迟终究还是认输了,又问道,“城镇规划重建的工作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
得到答复,谢景迟的眉眼登时便是舒展开来,欢天喜地地说道:“这个我可以,城市规划建设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肯定不会再一筹莫展了,吃饭吃饭,你吃过没有啊?我们一起吃吧,终于不用再对着这个模型算啊算的了。”
似乎是谢景迟表现的太过喜悦,姬无涯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只是虽有些小小的疙瘩,却也不显露出来,在一旁静静看着谢景迟吃饱喝足之后,方才出声道:“今晚早些睡,明天早起还要上药,卯时三刻,所有的官员都会在院中集合,到时我带你过去就好。那些官员,大多都见过你在来得途中是什么模样,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是有些刚刚才抵达的,可能会有些麻烦。”
“不怕不怕,正经的学术讨论,大家求同存异。而且我从前可是辩论队的一把手——额,我是说,在家里的时候,和家里人争辩讲说,向来都是我赢。”谢景迟一时的得意忘形,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慌忙解释掩饰一番,目光四下扫着,不时地瞟一眼姬无涯,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也很没底,就及时地换了个话题。
第二天一早,谢景迟便被姬无涯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涂抹好了药膏,又绾了,谢景迟自己鼓捣着化好了妆,拿着口脂在唇上抹过之后,明艳照人地随着姬无涯到了郡守府上还算完整的一处院落,院中摆着锦绣铺垫的石凳,一旁身着官府的大小官吏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应当是在等裕王来。
见姬无涯到了,那些官员纷纷转身行礼,姬无涯颔示意之后,让那些人继续忙自己的,不用理会这边。趁着这个空档,姬无涯也是将几个身份比较重要的官员,给谢景迟介绍了一番。
朱衣两人,皆是三品官员,分属工、户两部,工部侍郎张泽秀,户部侍郎赵篱书,张泽秀是他那一年的科考状元,文采非凡,如今在工部当官,委实有些屈才。至于赵篱书,便不用怎样理会,是个靠着裙带关系一步步升到三品重臣的,再往后就难升了,是个实打实的草包,这回让这个草包来,也是为了另一个人,户部的一个小小员外郎,十分的有本事,就等着这回赈灾过后,回去升职也是师出有名了。
谢景迟当即明了,有个草包衬托,才能显得另一人有多能干,更加能够脱颖而出。
“所以那个人叫什么来着?”谢景迟好奇地问道,能让裕王这样帮忙铺路,想必关系也不浅了。
姬无涯侧目看了谢景迟一眼,随后轻笑出声道:“谢茗昀,你的庶兄。”
谢景迟当即咳了几声,谢茗昀这个人,她知道,不过如果不是今天提起,就要忘得差不多了。先前谢晚娘有和她讲过,她的几位兄长,无论嫡庶,都是继承了父亲的才华。大哥谢攸是最可惜的,因为被招为驸马,今后满腹才华便是无处施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