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漱仍是跟在姬无涯身旁,姬无涯道:“宋姑娘自行回房吧。”
说完,便是独自一人走回房中,宋明漱咬牙盯着姬无涯的背影,无奈也回了闺房之中。
重章在屋中一直照看叠彩,心里又挂念着出行的姬无涯,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待姬无涯撩开屋内垂帘走进内室,重章才稍微松了口气,屋内很热,一旁有炉子生火煎药,郎中说叠彩伤势很重,第一天需一个时辰服一贴药,重章索性将炉子搬进了屋子。
姬无涯看了看床上眼睛紧闭的叠彩,重章想要行礼却被拦住,就坐在那里汇报说:“已经吃了五贴药了,脉象渐渐稳定,今天过去,往后的日子便不用这样守着,属下就可随侍王爷了。”
“今后几日,你继续留在屋里看护着叠彩。”姬无涯于床边坐下,“十二墨雨得到召令,三日之内便能赶赴安州。”
“是……”重章讷讷应道。
“对了,你可曾听说过借尸还魂或者是精怪附身的传闻?”姬无涯突然问道。
重章一脸茫然,深思片刻之后,小心翼翼道:“王爷是怀疑迟姑娘?”
姬无涯微笑点头:“本王怀疑真正的谢景迟早就死在新婚当夜,而现在这个,更像是……像是……像是被狐仙附体了一般,只不过这位狐仙道法不精,因而只知晓尸身姓名,而无谢景迟的记忆。”
这样的言论着实惊到了重章,重章忙问:“王爷为何作此猜测?”
“本王今日试了试她的文才。”姬无涯想到谢景迟写的那几个字便止不住笑意,“可却发现,原本挥毫惊四座的京城才女,如今写字竟不如垂髫幼童,曾与围棋圣手江不变对弈只输半子的人,如今与一个小小知县之女下最简单的五子连珠都输得惨不忍睹。谢太傅本身是抚琴妙手,谢景迟哪怕不得真传,也应修习一二,而她竟然直言说不会弹琴。盛名满京城的谢家嫡女,唯一欠缺的便是画艺,谢景迟只会画山水,本王见过谢景迟的画作,极为一般。但是,今日本王令其为本王描了一幅丹青。”
重章道:“王爷……您怎能轻易让人为您……”
姬无涯摆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而后取出那幅画,再看来仍是感叹不已:“你看这样的丹青,你可曾见过?仿佛摄了真人魂魄于纸上,如此逼真,天底下谁能有这样的本事,这样的人……又怎会是普通女子?”
重章大胆看了一眼丹青,仿佛真人一般的画搁在眼前,着实将重章吓得不轻:“王爷!这迟姑娘太过妖异,属下以为,为了王爷安全考虑,不如……不如……”
“宁杀错勿放过,尽快除去,对么?”姬无涯眸光一黯,重章见姬无涯的模样,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道:“王爷,属下知道王爷同迟姑娘一路同行,有了些许怜惜之意,可什么都比不过王爷您的安全啊!”
姬无涯道:“本王问你,这几个月,她可曾害过本王?本王再问你,先前本王被人刺杀,身负几处刀伤,找到本王并且照料本王五日的是谁?此女于本王有救命之恩,指望你们一个一个来保护本王的安全?本王早死在荒郊野外的山洞里了!”
重章慌忙跪下,姬无涯平声又道:“而且本王不过说一个猜想,你便如此惊惶失措口不择言,本王往日里的教导,你都记到哪里去了?”
“再让本王听见如此不谨慎的言论,就休怪本王无情了。”姬无涯起身,将画搁在桌上,又道,“招人细心装裱起来吧。”
说完便是撩帘离开,不给重章半分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