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彩回说:“是!属下告退——王爷,您的伤?”
“不碍事,去吧。”姬无涯看着翻起的帘缦,叠彩已经跃窗离开。如若先前的刺客的目标是谢景迟,那么必然是裕王府的人马,如果再有来刺杀的人,活口是不能留了。
想到这儿,姬无涯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那个对称的蝴蝶结落在姬无涯眼中,略显滑稽,姬无涯默默的将蝴蝶结压进绷带里。
没过多久,谢景迟拎着药回了客栈,气喘吁吁地坐下,猛饮了两杯水才开口道:“你是不知道,这镇子里的路有多难走,弯弯绕绕,我自己一个人绕来绕去差点儿绕不回来了。药我买好了,这些是外敷的,内服的我已经让店家在煎了——你那些药粉还是不要用了,万一再用错个什么鹤顶红、断肠散,后果不堪设想,还是用这些吧。”
瞧着那些药材,姬无涯哑然失笑道:“你倒是聪明。”
“那当然。”谢景迟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那些原本被领子遮住的青紫指印又显露出来一些,姬无涯皱了皱眉头,寻思了片刻道:“我们明天动身继续走,离下一个落脚点略远,所以要骑马前行——你会不会?”
谢景迟诚实地摇了摇头,但有些许兴奋:“我们要策马走江湖吗?虽然我不会,但我可以学呀!”
“……”姬无涯起身,“你在屋子里呆着,我出去有些事情。你——换件衣服。”
先前谢景迟出门买药的时候,未曾来得及换衣服,衣袖撕烂了一半,半截藕臂暴露在外,白花花的十分惹眼,谢景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这才明白为何路上有那样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原本以为是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回头率超高,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谢景迟失落地垂下脑袋,然后打开包袱拿了件新的衣裳换上,浅青色的衣裙,显得清婉动人了许多。
谢景迟照了照镜子,凑近时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的淤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谢景迟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比对了一下,果然是手指的形状,这样青得发紫的痕迹,让谢景迟不寒而栗——这得多大的劲儿才能掐成这样?
这么大的劲儿掐在脖子上,难道我是被掐死的?回想起自己在乱葬岗醒来的事情,谢景迟打了个冷颤。
姬无涯推开门就发现呆愣地坐在镜子前的谢景迟,谢景迟听到开门声转过头,脸色不大好地看着姬无涯,登时哭出了声:“原来我是被掐死的,那该有多疼啊,什么人啊!”
看着谢景迟那雪白的脖颈上的青紫痕迹,姬无涯道:“什么掐死的,你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你看。”谢景迟哭丧着脸指着自己的脖子,“这么大块的青紫,得多狠心才能下得去手啊,我这么好看,哪个变态这么狠心……”
姬无涯听着谢景迟唠唠叨叨,只得安抚道:“没死就是万幸,你福大命大逃过一劫,那些有的没的就不要再想了,好好活着才是正道。别哭了,你不是买了活血化瘀的药,擦一擦吧。”
好在谢景迟也没有在此事上再过多纠缠,第二天一大早,姬无涯便叫醒了尚在梦中的谢景迟,让她快些洗漱收拾,准备出发。睡眼惺忪的谢景迟收拾完下了楼,在客栈门口见到一匹纯白色的骏马,当即就清醒了过来,大胆的上前去摸了摸马肚子,姬无涯瞥了两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跃上马之后,对着站在一旁的谢景迟伸出了手。
天刚刚亮,街道上并无行人,清晨的雾气扑在人身上有些寒凉,谢景迟哆嗦了一下,看着伸来的手,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了拉,然后就猝不及防地被姬无涯拉上了马。
“啊?我们两个骑一匹马么……”谢景迟有些小小的失落。
姬无涯点头道:“这样快一些,不然等你学会骑马,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说罢,便是扬起鞭子,朝那马身上抽去,谢景迟还未坐稳,那雪白的马儿便是向前跑了起来。谢景迟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姬无涯的手腕,却仍是受不住马上颠簸,姬无涯听着谢景迟慌乱之音,有些无奈,不得不伸手拦了其腰肢,轻声道:“得罪了。”
腰身被扣,谢景迟的身子稳了许多,却在稍时后感到了姬无涯胸膛的温度,脊背紧紧贴在姬无涯的胸口,谢景迟坐稳了许多,才长舒了一口气道:“谢谢啦,原来骑马是这样的感觉啊。”
“什么样的感觉?”姬无涯无聊,随口问了句。
谢景迟饶有兴致地说道:“咳咳,虽然一开始坐不稳,但坐稳之后就有很不一样的感受了。你看周围掠去的景色,你听耳边擦过的风声,还有扑鼻而来的自然的气息。原本以为骑马和骑摩托单车是差不多的,现在看真的差好多啊。虽然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去,可就是喜欢在马背上的那种感觉,感觉整个人,都融进了自然里,像是我自己也变成了一匹马,在林间穿梭。”
说完谢景迟细细的一想,觉得自己文艺了许多,很是满意地回头去看姬无涯,可回头之后才发现,自己看不到姬无涯的脸,眼前的只是姬无涯的脖颈,还有胸膛。
“变成一匹马?”姬无涯轻声笑道,“有意思,原以为你总是胡言乱语,没想到想法也是如此奇特,莫非在你看来,做马比做人好?”
“那肯定不是。”谢景迟悻悻地看着前面的路,“只是偶尔会觉得,做一匹自由自在的马,要比整日里被工作捆着的人,好得多。当然,只是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