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虽说是私自下凡历劫,但他身份毕竟是天帝长子,竟然在人间遭人刺杀。刺客此等行径简直是在挑战天界威仪,与谋逆无疑。天帝勃然大怒,下令严查。
润玉当仁不让的领了这个协查的差事,尽管他知道,这件事并不好查。能豢养的起死士,还敢刺杀天帝之子的人,自然会将头尾收拾的干干净净。
“言泽,天后的紫方云宫中,有任何风吹草动,悉数报我。”润玉低声吩咐,推开省经阁的门。
“殿下,你是怀疑……”言泽瞪大眼睛。
润玉左手抬起,制止他说下去。殿内是一列列的藏书,按照类别分置于不同的书柜中。书柜空间看似不大,实则施有空间之术,若想查询灭灵箭的功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润玉直接往存放法器、杂学的地方行去。刚越过一列书柜,没想到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邝露拜见殿下。”一袭翠裙的女子,落落大方的拱手施礼。
“你为何在此?”言泽紧张的上前一步,唯恐这人听到了刚才殿下对他说的话。
“无妨。”凡是说出口的话,便无不可对人言,润玉并不担心被他人听去,更何况,他的事情,邝露只会埋在心里,绝不可能随意说出口半句。
“夜神殿下不在宫中,邝露不好随意行走。在此翻翻典籍,想着也许能有幸见到火神殿下。果不其然……”邝露仰头微笑,目光如水。
润玉并未做声,径直走到书柜前,从中拿出一卷书,草草翻看。
“听闻夜神殿下遇刺,多谢您出手相救。”
“分内之事。”润玉淡淡回了一句,“燎原君还在人间守着,你大可放心。”他看书极快,随意一翻,便知其中并无记载,放下书籍,另抽出一本,瞥了眼空闲在侧的言泽,道“帮我查查灭灵箭。”
“是,殿下。”殿内剩余的两人同时应声。言泽偷偷瞪了邝露一眼,邝露只是微微一笑,便开始翻阅典籍。
一时之间,殿内只有沙沙翻书声。
省经阁中藏书甚多,几十万年来的典籍浩如烟海,润玉拿起一卷十几万年前的竹简,不期然碰掉了一卷画轴。
这个画轴出现的甚为奇妙。此柜并非藏画之所,更何况十几万前的法器早已不合时宜,几乎无人翻阅。这个画轴是被特意藏于此处,还是因为无关紧要,被人随意放置,又不慎遗忘?
润玉笼起袖子,俯身捡起画轴,画轴并未系住,这一捡起,便露出了半幅画像。
“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润玉顺势打开,诗下的落款是“北辰君”。北辰君乃是天帝先前的雅号,早已弃置不用,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恐怕是触及了天帝的另一段往事。
画中女子一身红衣,笑容甜蜜,样貌娇媚,左手戴了一串灵火珠。
“她是谁?”润玉定定的看着画中女子,依稀有似曾相识之感。
“殿下,找到了。”邝露忽然出声,令润玉恍然回神。他心神动荡,卷起卷轴,收于袖中,接过邝露递过来的书,草草翻了一遍,负手向外行去。
“殿下?”邝露担忧的叫了一声。
“殿下!”找了半天一无所获的言泽急急追了上来。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们回去吧。”润玉思绪纷乱,心中有股莫名的悲怆,却又不明所以。只想依照先前的习惯,寻一个无人之处,静静待上片刻。
心中似有无限往事涌动,却又一无所获。他想凝神分析灵火珠的关联,却又无法集中思绪。一路行来,无数宫人驻足行礼,润玉颔首回应,心中不胜烦扰,等他意识到自己所处之地时,他已站在彩虹桥上,脚下是天河静静流淌的水蓝辉光。
天河水无声,此地偏僻无人。
润玉停下脚步,束手立于彩虹之上,静静目送着天河水自天际而来,又消失于渺渺天际,心中慢慢剩下一片旷然。
这一站不知停了多久,手背忽然传来一阵温热之感。此处明明无人,润玉一惊,慌忙向后跃了一步,什么思绪,什么宁谧一下子全被抛之脑后。
此处是无人,却有一只小兽,欢快的踢踏着蹄子,又凑了过来。
“梦魇。”润玉看向蹭在自己身边的小鹿,怀念的顺了顺它毛绒绒的头顶。梦魇微眯着眼睛,享受的在他手中摇摆着脑袋,恨不得让他再多摸摸才好。
“你的主人都丢下你了。”润玉略有感慨。他抛下了璇玑宫的一切,梦魇依然如此亲近于他。锦觅与旭凤全部去往人间,也就邝露能陪一陪它了。
梦魇显然听到了,昂着头看来,水润润的眼中满满的欢欣,并无怨憎之色。它仿佛察觉出润玉的不快,讨好的吐出了一个泡泡,飘到润玉面前。
这是它讨好人的手段,锦觅每次看到泡泡,都是开开心心的模样,显然在梦魇看来,没有什么情绪,是泡泡哄不好的,如果一个不行,就多来几个泡泡。
润玉心中微暖,紧绷的面色不禁舒缓。
这是一个所思梦,却不知是谁的梦境?
梦中旭凤牵着锦觅,行走在九霄云殿中。漫天花雨下,旭凤和锦觅皆是盛装,殿内天帝天后满面笑容,六界仙魔悉数在座,皆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这是他们的婚礼。
两位新人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他们面上同样洋溢着笑容,牵手同行,目光交织间,皆是甜蜜。
润玉看到自己,站在天帝身侧,一袭惯常的清冷白衣,面上是他绝不可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