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
这个字眼,对方用得很巧妙。陆遥想,唐谷雨是要将他定性为人口贩子的。
人言可畏!在场的人,虽说八成是钱氏集团的员工。然则他们并非毫无自己思想的机械,不会完全无条件听命于钱友明。
陆遥医术没得说,是有目共睹的,但品德如何,那可就不定了。
中医大会或许需要一个年轻有为的人帮忙将华夏中医,这些年来被压得起不来的头颅重新抬起;
钱友明、王献忠还有其他名流之所以推崇陆遥,或许是慑于医术的神奇,以后重病时需要他帮忙拉一把。
陆遥表面光鲜就行了,至于是否存在人性的阴暗面,只要他不做得太出格,应该可以忽略不计的。
钱氏集团的员工们,肯定不会因陌生人的一句话而当场乱嚼舌根的,可回去、背地里指不着得如何以讹传讹,大谈陆遥为了徒弟,拐骗人良家妇女呢。
谁叫他一开始就和唐谷雨表现很熟络,令人不得不信两者之间是旧交。
这可以说是陆遥着了对方的道。他越否认,就越叫人怀疑唐瑜是给骗回来的。
既然否认无用,那就直接承认好了。陆遥是这么打算的:“是我故意将她骗回来的。我不把她骗出来,她怎么能看清楚你们唐门的险恶面目?”
“娃娃!瞎说什么胡话。我们唐门虽不敢标榜着普救万民,在千百年来,也算造福西北一方百姓,哪来的险恶之说?”唐谷雨完全不为所动,平和地与陆遥讨论起来。
“造福西北?或许没错。”陆遥赞同着,却又持不同意见。“但那是生于斯,长于斯,为了巩固自己势力才这么做的吧。”
“娃娃好像话里有话。你是想说,我们唐门治病救人,还得分贵贱,看人拿药的?”
“这倒不至于。你们对外人应该挺不错的。对自己手下,却没什么仁义可言。动辄打骂那都是轻的……”
唐谷雨仍旧眯眼笑着,低头反问唐瑜:“瑜儿!我待你不好吗?从我打你骂你了吗?”
明明少时就受过这老太婆许多严苛的训练,让鞭子更常有之,可如今,面对老太婆的问话,唐瑜却没有说出半个“是”字。
明明早就想脱离对方的掌控,过自己的生活,可一旦仍要面对,却觉得淫威犹在,她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只能顺从的摇头。
任谁都看得出来,唐瑜实在畏惧身边这个女人,却又是心甘情愿的折服。
人们心里都打起了鼓,陆遥和唐谷雨,到底孰是孰非,一时难以辨别。大概是五十步笑百步也不好说。
古一贤决定要说说公道话:“之前,在陆神医从锦官城回来之前,我给唐瑜把过脉,发现她体内有一奇异毒素,不是短时间被下毒,而是自种下的!这该不会就是?”
“不是说对她很好吗?为什么要从给她下毒?”身为今天主角的许正峰也挺身维护起自己爱人。“不是说治病救人吗?为什么对我下毒致我浑身伤痛?”
然而,这两声辩驳,换来的却是唐谷雨的不屑。陆遥也借此领会到什么叫人不要脸则无敌。
唐谷雨悠哉的解释道:“什么毒素?我下的吗?有证据不。我老太婆只记得经常给这孩子服用一些强身健体的药,只是凡药三分毒,有些沉疴在所难免。”
“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还敢当‘国医圣手’这名号?真不害臊!至于你个年青说的,老太婆才不乐意给你下情毒……”
陆遥厌恶地打断唐谷雨,质问道:“别废话!你们唐门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这边吉时要过了!”
“吉时、拜堂?别痴心妄想!”唐谷雨轻蔑地瞄了许正峰一眼。“我今天来,就是要带走我的徒孙。这桩婚事,老太婆不同意!”
“别说你姓陆的跟我唐门什么情况?就是这礼数,没有三媒六聘,休想娶唐瑜的人。”
褚峰忍不住在边上与王圻泛起了嘀咕:“这都什么新时代了?怎么还有人讲这些乱七八糟的礼节。”
“还让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决定自己一生归属!不是自由恋爱时代了嘛?”
他们包括大多数人,倒没有陆遥明白。唐谷雨身体虽因修炼越活越年轻,可照她实际年龄,她的思想观念还停留在晚清民国时期的。
见她大跨一步,伸手便要来抢唐瑜,陆遥终于站起来,侧身踏出一步,拦住这老太婆。
“她现在已经不属于唐门。跟着阿峰喊我一声‘师父’,她就是我的徒弟!路,得她自己做决定。”
陆遥不算健硕的体态,这一刻,在唐瑜眼中却无限放大,宛如一道厚实的墙壁,为自己遮风挡雨。
她瞬间想到那个自己从来不敢奢望的称呼,一时情之所至,脱口喊道:“爸!”
“喂喂!这就过份了。我怎么可能生出一个比自己才一岁的女儿?”
唐瑜眸子一凝,有些不明所以;许司苗则“噗嗤”一笑,柳真真也跟着咧咧嘴;钱芷柔摇摇头,她感觉自己又发现陆遥还隐藏着种玩世不恭的性子。
婚宴现场的紧张气氛有所缓和,钱友明、古一贤等人乐见其成,褚峰和王圻这些平日里挺顽劣的份子也一个个怪笑起来。
“瑜儿!你真的打算这么不明不白就嫁掉吗?这种平凡的男人,就是你所要的幸福?”
在唐谷雨真的猛然睁大眼睛时,也能感受到压迫的许正峰再次死死地握住唐瑜的手,不愿撒开,目光更带着坚定。
感受到他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