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烛火老人的话,九月细想了会儿,而后躬身一礼,答道:“受教了。”
烛火老人拨弄了下手中提着的那盏灯的灯芯,灯光高了些,照亮了前方的路。
他便从这条路中走来,那张苍老的脸也显得很是苦恼:“你这娃娃很有意思,我很喜欢。可惜啊,我人老了,灯也快灭了。”
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关联,喜不喜欢和老不老去这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却被烛火老人硬生生联系到了一起。
“生老病死,自然之理。没有人能永远的存活下去,您到了这般年纪为何还看不开呢?”九月说得很直白,因为他说的是一个事实。正因为是一个事实,所以很伤人。
烛火老人忽然咳嗽了几声,他手中的烛火猛烈的摇晃了几下,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灭去。
他似笑非笑的对着九月说道:“小娃娃,不必担心。虽然人之将死,但至少做完这件事之前,我还不会死去。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不怕死,但是人活的久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便就怕死了起来。”
一个强者,往往会让人感到敬畏。
但一个怕死的强者,只会让人感到不耻。
烛火老人怕死,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没有一点强者等我自觉。
这样的人,或许最是恐怖!
一个不顾面皮,境界高超,还特别怕死的人。
这样的人或许会令人不耻,但最后获得胜利的往往都是他们。
他们总会等到大局已定之时,自己才从夜幕下走出坐收渔翁之利。
寒一川的出现牵制主了他们这边最强的小寒,旭成临死之际让九月斩出了最强的一刀。
他们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底牌,只能成为待宰的羊羔。
凭借九月现在的实力,想要战胜化气就已实属不易,更何况是化气之上的纳海。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
二十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胖子二十九手中的算盘啪啪作响,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瘦子三十三的身影向着那块破碎的裂痕边跑去,仿佛怯战的逃兵。
厨师三十七端着他的那口大锅,来到了九月身前。
十七选了一处高些的酒楼,坐在楼顶,素琴落于膝前,四十九乖巧的站在她身后。
即便蝼蚁的力量多么渺小,却还是想挣扎一下吗。
烛火老人又笑了,他闭上了眼睛,仿若在回首往事。年轻人有一颗多么美好的心啊,不到最后一刻,就怎么也舍不得放弃。
和自己以往多像啊。
多么,愚蠢啊!
他随手往空气中一抓,一团氤氲扭动,隐藏在夜幕下的二十一便好像被一双巨大的手按倒在地,无论他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
在自己的域中想要躲藏!?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虽说这片域漆黑一片,但作为域主的他,却能洞悉这个域里面的一切。哪怕是最微小的角落,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作为战力仅此于九月的二十一,就这样被一招制服了……
不是烛火老人突然善心没有直接将二十一杀死,而是他不能。
因为这个时候,九月的一刀,也来了。
虽那一刀之势已泄,却是余威犹在。
烛火老人的身子突然踉跄了一下,这一下,无巧不巧的躲过了九月的这一刀。
面对一个后生晚辈的攻势,他居然不选择硬接,简直是无耻至极。只听他嘴里唠唠叨叨的念道:“哎,人老了,站都站不稳了。”
而后他提起了手中的灯,仿佛要将前面这几个小伙看得仔细一些,他眯着眼睛,向灯中吹了一口气。
咝!
烛火老人前边出现一片火海,这片夜幕被火海照耀的光明透亮,九月便置身于这片火海中央。
玄清与纳海的差距,已经不是通过招法可以弥补得了的了。在纳海面前,玄清境简直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最可气的就是,这个纳海在这帮婴儿面前,仍旧是全力以赴。
苏清筱双眼红红的向着火海跑去,嘴里一个劲的叨念着对不起。
月十七看着脚下的火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胖子二十九还在埋头打着算盘,瘦子三十三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厨师……
厨师三十七呢?
火势渐息,火海中出现两个人。
三十七端着一口铁锅,挡在九月面前。他傻笑着拍了拍这口巨大的铁锅说道:“嘿嘿,锅子最不怕火。”
锅当然不会怕火,它和火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可纳海境强者放出来的火岂是凡火,别说一口锅,就算是铁铸造的城墙也能给它烧没了。
可是这口铁锅毫发无损,锅子后边的两个人也毫发无伤。
烛火老人苍老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这口锅,自己最为得意的招法就这么简单的被破解了!?这绝对不是一口平凡的锅,这种防御能力,在名器榜上的排名绝对不会低于五十名。
可问题就在于,自己在名器榜上,从未看到过这样一口锅。
惊讶归惊讶,可就凭这样一口破锅也想在纳海境的强者手中保下一条小命,未免也太天真了。
他佝偻着身子,向前慢慢挪动了几步。
他的确很慢,慢到三十七看到他挪到了跟前,也没有发觉。
等到九月想要提醒他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烛火老人在吧口锅子上轻轻叩了几下,不是掌拍,不是拳打,而是指叩。
中指微微弯曲,向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