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抿唇不语,程衍的视线又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顷刻便乱了呼吸。他胡乱扯下自己的外裳披在江意的身上,又道:“有个丑丫头在跟前真是碍眼,现在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江意将手中荷花推到程衍怀里,便淡淡道:“郎君收好。”
程衍眼见着江意起身走开,想说些什么,又万分懊恼不好开口,直至江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头,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荷花出神。
看了一会,便又觉懊恼,想将荷花扔进湖里头,只是手抬了起来,却又犹犹豫豫,最后收了回来。
这人丑,可是花美。
扔了岂不可惜?
到了府库时,几个婢女正围着管事说话。
江意为程绾的事而来,便直接走到管事跟前,说了事。
管事知了事,便打发了两个婢女随江意去领东西。
江意和两个婢女一前一后走在里头有好几间屋子,两个婢女领着江意到了最角落的一间。
江意身上披着程衍的外裳,自是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只是二人却也不挑破,闲聊一般的开了口。
“你为什么平日里头总戴着面具?”一个婢女对江意道。
“我容貌丑陋,怕惊扰了别人。”江意轻描淡写回道,也算不上说谎。
另一个婢女却是嬉笑道:“可我听说你来得那日,是七郎抱你进的门,你该不会生得貌美,却又借貌丑做幌子吧?”
先是七郎,又是九郎,这丫头可真是个厉害人物。
江意懒得同她们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便回道:“怎么想都好。”
江意轻描淡写的态度在两个婢女看来却是有些傲慢,先头说话的婢女冷哼一声道:“跟在程氏阿绾身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言语一经人传便容易变了味,江意想,应是有无聊的人传了什么,才会变成这般状况。
不过,她倒也懒得解释,进了库房,便开始寻清单上头列好的东西。
就在江意寻东西的当口,两个婢女却交换了眼神,一齐退出了门外。
尔后,又咣当一声,门被关了起来。江意原以为是风吹的,也并没有多在意。待拿齐了东西,想离开之时,便发现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了。
这般状况,应当是从外头落了锁。
刻意刁难她?江意微微抿了唇角,只觉好笑。
她只好将东西都置在竹篮里,走到一排书架前,拿下了一本书。
虽是用丹朱之术可以将锁从外头打开,但是殷澈说过,希望她不要再做那些伤害自己的事情了,那么,她稍许在这里待些时间,等程绾发现她迟迟未归,寻过来便好。
那么姑且,看会书打发下时间。
时间一晃便到了定昏。
程衍百无聊赖的坐在湖畔的亭子里,等了半晌却不见来人,正有些气恼,便听到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传来。
两个婢女调笑声传来:“那个江意不就是同七郎和世子说过几句话么,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整天戴着个面具装神弄鬼……”
“就是……”
二人窃窃私语,传到程衍耳里时,便只余‘江意’‘世子’几字。程衍不悦皱眉,走到那二人跟前道:“你们说什么?江意和世子怎么了?”
那两个婢女见是程衍立刻没了魂,哆哆嗦嗦道:“九……九郎君……”
“问你们话呢!”程衍冷呵道。
“就是私底下有人传言说,江意同世子私交甚好呢……”一个婢女小声回答。
“是……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另一个婢女小心的将关系撇干净。
“私交甚好。”程衍戏谑一笑,又道:“江意人呢?”
“人……人……”婢女哪敢说实话,知得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另外一个婢女撞了下她的肘,接过话茬来道:“我见方才有人影出了侧门,瞧着有些像江意呢……”
“对、对。”另一个婢女立刻接道。
这话说得似是而非,便是之后证明不是江意,也可以推到别人头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落到程衍耳中,便又是别的意思。
这个时辰,那个丑丫头从侧门出去做什么?见殷澈?殷澈当真同她私交甚好?不过他先前撞见殷澈同她说话……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的确有些特殊,殷澈对那个丑丫头,似乎也有些不一般。
程衍的眉头皱得更厉害,殷澈这般虚伪小人,若是知道那个丑丫头原本是个什么模样,说不定便立刻变了态度。
想到这里,程衍立刻迈了步子,朝府中侧门的方向去了。
两个婢女舒了一口气,这才各自又往前走去。
而此时的江意已看完一册书,她易术不精,如今再看起与易术有关的书,颇有些吃力,时间也不知不觉间过去。
她掩上书页,将书放回书架之上,走到门扉时,便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江意,江意——”是她熟悉的声音。
江意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来,敲了敲门扉朝外头喊道:“殷澈,我在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上的锁发出哐当的声音,随后被拆下,门被打了开,黄昏的眼光映进门来,殷澈有些慌张的面容落到了江意眼中。
“幸好找到你了。”他看着江意,如释重负道,嘴角衔满了温柔的笑意。
江意却微微一笑道:“你怎么会来?不是说有些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