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菲略微犹豫,还是踏上了“雪毯”,我当然也不能被个大姑娘比下去,小心翼翼地迈出一只脚,嗯,还行挺软乎,等完全坐上去的时候,才第一次细细感受身下的奇异动物——
它背后的皮肤光亮雪白,摸上去有些温热,长长的绒毛很密实很柔软,竟真如一张棉厚的毛毯,如果放在客厅里,一定舒适高贵……
不知是不是“雪毯”读懂了我的想法,身体竟狠狠地一抖,吓得我连忙抓紧它的绒毛,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茅三拧轻轻地怕拍它,“走吧,饼饼……”
身下的动物一个猛扎就往下冲,狂风在耳边呼啸,暴雪在脸上拍打,我感觉自己跟跳下山崖没什么两样,失重状态让我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儿,我甚至后悔,莫不如死在岩浆里了……
好像历经了几个世纪,“雪毯”终于缓下了速度,双翼平展,微微扇动,我这才渐渐放下心来,有心情体味周围一切——
“雪毯”这种动物应该不擅长飞翔,只是依靠自身体型特点,利用空气阻力进行滑翔,所以它不断地调整方向和身形,以最大限度降低下降速度……
风雪中,我们在群山中穿越,到眼之处一片素然、一片寂静,茫茫天地间都被镀上银白,云在风里,风在雪中,雪连接天地,天地衔扣一起,那时有一种错觉——我向上伸手,似乎就能摘下穹顶的日月,向下探脚,应该便可踏入地心深处……
我瞬间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天、这地、这风、这景,我都好像经历过,同时,似乎还有这人……只是童柳的形象渐渐虚化,最后变成阿菲,她正盯着我……
我的头又开始疼痛,为了保持自己清醒,我主动和阿菲搭茬——
“只差一点点,你就要说出真相了。”
阿菲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语气虽然依旧平淡,但脸上似乎少了那种冷傲,“什么是真相?是被我们杀死的异种?是埋藏千年的古城?还是隐藏在黑暗深处的黑手……这些答案不在我这儿。”
我愣了愣,她这话听似驴唇不对马嘴,但细细一想,还真有些深奥。不过我知道,想再从她嘴里套出什么,那是不太可能了,我也只好变了个策略,旁敲侧击,“那你这次的目的也算落了空。”
她竟然笑了,那种和煦足以融化冰天雪地,“似乎比某些人要强。”
一句话给我噎了够呛,她说的没错,我这一趟找人没找到,保护的“雇主”也死了个干净,这要是传遍业内,名声肯定一落千丈……不过幸好,又除掉了一个害人的大家伙。
我只能没话找话,问阿菲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阿菲盯着远处的雪山沉默良久,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好像在说给自己听,“寻宝……”
后来她也用同样的问题问我,我说好好休息,暂时没有别的计划。
她说要给我一个建议。
我问是什么。
“好好练练枪法——”她淡淡地笑,“不能每次玩儿命的时候,都随身带着个枪手……”
……
茅三拧没吹牛,她的“驾驶”技术还真是可圈可点,我们在空中滑翔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平安落了地,而且方向掌握也相当精准,正落在村外的一片小广场上,那里等候多时的村民们马上围了过来问东问西,几个大婶还送上厚实的棉衣棉裤,我们赶紧套在身上,瞬间从心里到身外暖气融融。
晚上,魏老头让村民给我们准备酒菜,打算以此报恩,我说咱们可千万别铺张,村儿里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大雪封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通,还是把吃的留给老人孩子,我们的晚饭整几颗土豆就好。
魏老头笑着说,今天中午刚接到县里来的电话,说是一队军警同志几天前就往咱们这边赶了,带着不少救援物资和设备,正在抢修沿路电话线路,打通堵路,如果顺利,明天一早就能到。
我这才放了心,感谢党,感谢政府……
在魏老头的强烈坚持下,我们还是坐上了宴席,虽然不很丰盛,但米面蔬菜配上自酿老酒,别有一番风味,而且这些天我们就没正经吃过一顿饭,热乎乎的气息一入鼻,我们顿感五内擂鼓,胃肠高歌,没等魏老头的感谢词说完,我已经塞满了自己的嘴……
席间,在酒食热闹中,魏老头给我们讲了他们这一天一宿的经历——
在我们引开大部分雇佣兵之后,看守他们的就只剩了四个,正好东南西北一个方向一个,他们的冲锋枪虽然厉害,但也顾前顾不上后,茅三拧招来的“雪毯”很轻松地就制住了其中三个,剩下的一个当然见识那种怪物的残暴,吓得丢了魂儿,还没等反应过来开枪,就被村里的几个小伙子按倒一阵毒打,那家伙惨地啊,别说他·妈不认识,连是不是外国人都分辨不出来……
被“雪毯”控制的那三个家伙反倒算幸运的,除了惊吓过度,身上竟没留下什么伤,看来茅三拧那丫头说得没错,“雪毯”或许真的是一种性情极为温顺的动物,凶残害人的那些,应该是受到“石囊”的影响变了异。
魏老头解脱出困境之后,就马上组织村民开展营救,按着我们离开的方向一路追去,最后终于上了神山……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本能地往窗外看去,远远屹立的火山仍隐隐透出红光,但很明显越来越微弱,我举起海碗和身边人碰了个遍,一口而尽,肆意痛快!
出乎我的意料,阿菲竟也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