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爷的意思是趁着大雪还没封山,去最近的信号基站往外打求助电话,再顺便看看能不能猎到什么狍子野鹿,给村民们加点儿荤腥儿。
我说行,我和你一起去。
他连连摇头,“你们谁都不要去,帮我把山炮照顾好就行,抗暴风雪需要人手,你们正好留下来帮村民,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没啥负担,反倒更能放开手脚,老弟你就等我好信儿吧,三天之内肯定回来!”
他向村民借了一匹马就上路了,只带了一点儿干粮和烧酒。我见他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一片茫茫雪色当中。
傍晚,风更大了,刮得窗户呼呼直响,村民们完成了拜祭,正纷纷往各家走,忽然有人大喊“着火了”,一看方向,正是那片晒草场,那上面堆着村民们一年的劳动果实,更是全村的主要收入来源,一旦被烧没,后果可想而知……
全村的人都赶去救火,我站在院子前往后看,火借风势,草场上已经通红一片,大风还在把火头往村里引,离得近些的民房已经被殃及,浓浓黑烟像一只凶猛巨兽,呼号着席卷过来……
黑疙瘩从我身边跑过,手里拎着桶,里面打着半下子水,我拉住他,他愣着问我,“兄弟,还发什么呆呀,赶快过去救火啊!”
我说,“不差咱们这两个半人,走,跟我办点儿正事去。”
……
一匹马拉着雪爬犁在风雪间疾驰,掌鞭的人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把脸遮住了大半,他拐过一个山道,刚要挥鞭子,就看见前方的路上横着的一棵大树。
他调转马头想改道,我就在时冲上去,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拉停了马,扑扑手,把帽子抬高一些,露出了那双阴鸷的眼睛,正是莫爷。
莫爷脸上带着很不自在的笑,“呦!老弟,您到底还是来送叔儿了,谢啦谢啦,还是赶快回去吧,村儿里更需要你!”
我也笑了,指着雪爬犁上的另一个人,“您不是让我照顾炮仗兄弟么,怎么又返回来把他接走了?”
“嘿嘿,这山炮虽然受伤了,但两膀子还有点儿力气,我这不寻思多少也能派上点儿用场么?”莫爷的眼睛滴流乱转。
我看着爬犁上的几个大背包,“两个人,两三天的口粮,这好像有点儿多啊。”我慢慢收起笑脸,“莫爷,您二位该不是想跑路吧……”
莫爷的脸上也阴了下来,“李老弟,事到如今,咱也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确实要走了,雪一封山,咱可能得饿死这儿!”他拍拍背包,“叔儿带的干粮够咱们几个路上吃了,一起走,等进了城,咱们再想办法回来救乡亲们。”他边说边朝我走近,黑疙瘩在后面小心提醒我,“老东西袖子里好像藏着刀。”
我笑了,“莫爷,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一趟,你压根儿就没想让我们活着回去——千年老参是什么样的宝贝,咱们都清楚,前两年在国外拍卖过一根一千五百多年的,好像起价就是三百来万美元……既然起初你就没想瞒着我们,那你一定早就计划好了,东西到手之日,就是你杀人灭口独占宝贝之时!这个,我没猜错吧……”
莫爷干笑,“老弟确实精明,不过,我念在咱们也是共过生死的难兄难弟,本没打算亲自动手,让你们自生自灭得了,却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好,当叔儿的,就送你们一程!”他说话的时候同时挥挥手,爬犁上的炮仗腾地站了起来,手举着扎枪就要朝我投过来,那动作迅捷流畅,根本就不像重伤在身。
我暗想,看来他伤情反复也是装的,是为了故意掩人耳目,让我们放松警惕。
但炮仗的动作马上停住了,一孔黑漆漆的枪管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阿菲手指搭着扳机,还是那一副漠然的神情。
莫爷的脸色变了变,“大家先把家伙都放下,咱们有话好说。”
阿菲用脚尖儿挑起爬犁上的几个背包,稀里哗啦散出来的都是米面罐头,他们也真狠,好像已把村子里能带出来的食物都掏得差不多了。
最后一个最大的背包阿菲没挑动,正弯腰去捡的时候,炮仗回手一肘打过去,把阿菲的枪撞到地上,同时一脚飞出,阿菲只能闪身躲开,再站稳时,炮仗已捡起猎枪对准了她……
莫爷“桀桀”怪笑,“我给过你们机会,只怪你们自己不珍惜,山炮,动手——”
炮仗举枪就要射击,但没料到旁边又跳出一个人,手里拿着折叠铲就往下拍——
啪!
正中他的手腕,炮仗吃痛丢下了枪,扭头一看,登时火了,偷袭的竟然是一直文文弱弱逆来顺受的梁放,炮仗想冲过去,但被阿菲一脚绊倒地上,身子正砸在爬犁上,上面的东西顿时洒落一地,那只大背包里的物事也掉落出来,我一看,瞬间愣住了……
那东西一米有余,上面长满了须根,枝枝叉叉好像一团团麻线,竟是一只超大号的人参!
那人参肯定已经历过几千年的岁月了,隐隐能看出头、躯干和四肢的轮廓,紧紧地挤在一起,活脱脱一个成形的精灵,按行里人的话讲,这就是成道的仙参啊,根本就不能再用金钱去衡量她的价值!
莫爷叹了口气,“唉!诸位啊,既然大伙儿都开过眼了,老莫我就实话实说吧,这,就是我们这一趟的真正目的,三千七百年的老仙参!知道有人给我开价多少么?一年一万!要是跨过中间商,卖到国外去,那翻一倍也挡不住!现在,我也豁出去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