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嘭嘭嘭!
第一声,是绳子最上面的黑疙瘩和何爱娟砸中了中间的梁放。
第二声,是齐齐掉下来的三个人压在了莫爷的身上……
绳子一震,从半空断开,落在他们身上。
阿菲提着匕首走过去,脚踝却突然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拽住了,低头一看,竟是已摔得如血葫芦似的炮仗,他竟没死,不过也只剩了一口气儿,死死地抓住阿菲的脚,为莫爷争取逃走的时间,他的眼睛在看着我,那是一种恳求,我头一次在这凶悍汉子的眼中看到退让……
阿菲挣脱了他,还要去对付莫爷,我拍拍她的胳膊,往身旁指了指——
一筒粗粗的枪管正指向我们,“上校”衣服破破烂烂,浑身是剐蹭的血口子,但还是稳稳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后四个手下或半跪或站立,也都举着枪……
从高处摔到谷底,他们竟只受了皮外伤,这全都靠地面上横七竖八交缠的藤蔓,那些藤蔓高出低落,纵横交错,便好像附在地上的一张大网,缓住了雇佣兵们的坠势,炮仗也是因此才留下一口气。
大片的藤蔓透出幽幽亮光,连在一起把周围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有的被砸断搅乱,断口处汩汩地冒着黄褐色浆液,这景象我们之前曾看到过,而几十米外的那处大台我们更是记忆犹新——这里,正是“地下古城”的中心,那宛如“巨石”般的不明生物体依旧伫立台上,此刻受到惊扰,再次缓缓扑动起来……
“上校”想朝我们开枪,身后的一个雇佣兵却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脖子被两根藤蔓缠住,黄褐色的浓浆喷了他一脸,他的鼻子好像受热的白蜡一般开始熔化,惊急中,他用力的往脸上抹去,可顺手带下来的是脸上如烂泥般的血肉,他的五官已经移位,森森白骨裸·露出来……
其他几个雇佣兵吓呆了,发现自己的身上也“爬”上了枝藤,哪还有心思再管我们,朝着周围的藤蔓就勾动了扳机……
大片枝藤被打烂,但更多的浆液如海浪激石般飞溅开来,迸到人的身上就是一阵烧灼,“上校”终于发现了藤蔓的源头,只能先对付那更大的威胁,指着那颗“巨石”下达了攻击命令——
雇佣兵显然也知道了眼下真正的危险是什么,纷纷调转枪口,向那“巨石”猛烈射击,子弹交织成道道火舌向那边狂泄,可打在“巨石”上如碰撞金属,激起大片火花。“巨石”的鼓动越来越快,通体散出暗黄色光泽,而那些枝藤都向这边集聚过来,有的已缠住雇佣兵的身体,再往两边一扯,人的胳膊腿儿便被愣生生地拽了下去。
“上校”急了,回头看我,“乃们,帮忙!”
我们的脚下只有一小块空地,如果冲出去,也一定会被藤蔓伤及,可如果就在这儿看热闹,“上校”等人一死,那“巨石”的新目标也肯定是我们……
在是否出手的选择上,我和阿菲又达成了默契,我把大衣翻过来反扣在脑袋上,尽量遮住头脸,又把手缩进袖子里,让皮肤的裸·露面积减至最小,这才小心翼翼地避开横拦竖挡的藤蔓,慢慢靠近了那几个雇佣兵,其中两个之前被莫爷的飞刀打碎了膝盖骨,因躲闪不便,一个被枝藤活生生分了尸,另一个已被浓浆灼化了半颗脑袋,正躺在藤蔓当中挣扎打滚……
我和阿菲捡起了他们的枪,其实在摸枪的一刹那,我心里甚至有了一丝丝波动——这第一梭子真应该送给旁边的“上校”,或者身后的莫爷,还有那个假窝囊真阴险的王八犊子梁放……
当然,这枪可以开,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连打了十多枪,可对那“巨石”的伤害微乎其微,只在其表皮留下一些小创口,我知道再这么下去也无济于事,只能扭头对阿菲说,“掩护我!”前方五米处,一根枝藤上正挂着一包弹药袋,袋口敞开着,里面有五六颗手雷,是死去的雇佣兵留下的。
阿菲明白了我的意图,却没给我做掩护,身子突然拔地而起,踩住枝藤做梯子,只两步就跳到了跟前,用脚挑住弹药袋,在藤蔓抽来的前一刹那又倒翻回来,正落在我身边,动作干净利落,潇洒飘逸,如果不是情势危急,我真想当面恭维几句。
阿菲抓住弹药袋就要往大台上扔,我马上拦住,从袋子里取出一颗手雷,阿菲看了看我,应该也明白了,这最后一颗就是我给我们自己留下的“光荣弹”,如果今天真的逃不出去,引弹自杀也比被撕碎熔烂要好……
阿菲把所有的保险栓都拉开了,封上袋口猛扔出去,弹药袋划出一个长长的抛物线,终于到了“巨石”上空,突然,一根粗粗的枝藤勾住了它,将它吊在半空,我的心也就随着弹药袋的晃动而悬空摇晃。我举枪射击,但距离太远,枪的后坐力又大,子弹大都落了空,正焦急时,旁边响起一连串巨大的爆响——“上校”端着重机枪,枪枪打实,噗!那根枝藤终于断了,弹药袋向下坠去——
轰!
弹药袋刚落到“巨石”上就猛然炸响,我的脑袋都震得一片混沌,两眼昏花间,忽然发现阿菲摔倒在地,几根藤蔓已缠住她的腿,正往“巨石”那边拖,我几步窜上去想拽住她,但衣物笨重还是慢了一步,索性把大衣脱下甩出去,正盖住阿菲的身子,同时拔出匕首几刀下去,将她脚上的枝藤斩断,浆液溅到我手上,是一阵钻心的疼,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拉起阿菲就要往后退,可在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