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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的西京大同府府城云州四门紧闭,周长二十里的城墙上,守城士卒布列齐整,城头守具准备充分,随时准备应对南边不远正疾奔而来的周军书友上传
朔州失陷,应州失陷,堵住勾注塞古道的广武城寨虽然是精心修筑,却也挡不住周军的锋芒,整个桑干河谷地区就此向周人敞开了怀抱云州的南边虽然还有一座怀仁*县城,不过西京道的辽军上下却谁也没有对那个小小的县城抱有幻想——怀仁*县城左近的河谷地带还是偏宽敞了,周军攻城的话可供腾挪的空间相当的大,县城里面的守军又不多,也算不上擅长守城,既然连广武城寨都没有坚持几天,想来怀仁*县城是难以发挥阻击作用
大辽要还想继续保有西京道,云州就是必守的,而且只能指望于云州的城防与城内的守军了
好在云州城经过了人类上千年的经营,可以称得上金城汤池,虽然北魏早期的都城平城早已在六镇之乱中成为丘墟,隋唐以来的累代经营也是相当不错了,当年石敬瑭向契丹交割领土的时候,云州军民拥戴大同军节度判官吴峦抗拒辽军,在外无援兵的情况下都坚守达半年之久,契丹对之无可奈何,最后还是石敬瑭召吴峦归阙,这才让契丹得以收取云州
尽管契丹兵并不擅长守城,汉儿军的忠心又不能让耶律斜轸放心,不过西京道的大部分兵马却都是撤到了云州此时耶律斜轸手中掌握的兵力几乎有三四万的样子,以云州城的坚固程度和城中的仓储积蓄而论,守上个一年半载却并非难事,当然前提是周军不在城下大规模使用火药炸城
然则此时云州城内并不是兵强马壮的模样,城头的守军加上城内轮休的堪堪万人而已,加上城中的青壮百姓,也就是将将能够满足守城的基本需要,正由大同军节度使耶律善补率领着在城内厉兵秣马
此时的西京道辽军主力却驻扎在云州城东的白登台
“周军来势汹汹,此战并不好打啊……广武城寨专为克制周军的炸城之法而筑,却也没能多顶些日子,这云州城虽然高大坚厚可是未必能够及得上广武城寨,然则陛下将西南面军事交托于我,若是不经一战便弃守西京,我心中着实难安惟愿敌军连胜之余心生骄狂让我军可以择机胜上一阵了……”
白登台南面的冈阜上,耶律斜轸驻马凝眉看着从南面滚滚而来的烟尘,不禁忧形于色,尽管上京方面并未勒令他坚守城池,甚至有让他必要时弃城保存兵力的暗示而且他自己对此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实际面对这种抉择的时候,耶律斜轸仍然不免心中抱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往可以在中原纵横来去的契丹铁骑面对南朝军队居然处处缚手缚脚可以说是攻不成守不就,小规模的冲突或许互有胜负千人以上规模的交锋在最近这十多年来竟然无一胜绩到了今日,堂堂的大辽南院大王总理大辽山西军国事的重臣大将,手握重兵面对敌军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迎头痛击,也不是坚守城池让敌军碰个头破血流,而是为了保存力量随时准备遁入草原
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连年征战给契丹铁骑打下来的赫赫声威,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是消失无踪
怎么的也得争取胜上那么一阵,哪怕是随后就立即转进呢耶律斜轸在心里面暗暗地发狠,但是他对此却又毫无把握,因为从过来的烟尘推测,周军的前锋显然行伍整齐进军极有法度,就这么驱使西京道的主力离开青陂道向南邀击,其中的胜机可谓相当的渺茫
萧斡里驱马凑上前来,抬头往南边望了望,这才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大王无需太过忧心广武城寨的失陷,定然不是因为城墙的防御不够好,据朔州、应州的溃兵所言,实在是那杨无敌狡猾透顶,没有正面强攻广武城寨,而是出石碣谷迂回到了城寨的侧后,此等伎俩可一而不可再,云州城墙虽然不如广武城寨,却也是根据皇甫继勋的进言做过加固的,周军想要破城绝非易事此处有大王统领西京道强兵策应,卑职料想我军必有一胜……大王脚下踩着的冈阜名叫白登山,千多年前汉人的皇帝亲领大军出塞邀击匈奴单于,曾经在这里被围困达数日之久,一直到遣使献宝求告于方才得免,如今来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杨无敌,大王定能借此福地破之”
耶律斜轸一瞬间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之情,不过并没有搭腔,而是静静地打量了一下身周的地势
这里确实就是白登山,即使他耶律斜轸并不像萧斡里那样喜欢读汉人的史书,对于历史上草原和中原之间发生的重大战争,有志于军国大事的契丹贵人多多少少都会去了解一点的,像“匈奴单于在此围住汉人皇帝”这等草原颇占上风的战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耶律斜轸选择在白登山的北面扎营,却不是为了讨一个口彩或者选一个福地,他可不像萧斡里这般肤浅
白登山并不高,也不是如何险峻,所以他们现在才能驱马上来登高远眺周军的动向,这种地形也就是一般性的制高点而已不过在云州城附近,白登山确实有些特殊性——桑干河在云州的南面折向东流,河谷因而变成了东西走向,使得云州城的南面呈现出一片坦途,而在云州城的北面和西面则是群山环抱,东面则是如浑水和白登山阻遏,周军来攻,其实也就只有南面是用武之地,而在云州城的西北和东北方向各有一条通道穿山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