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了看大巴上时钟显示的时间。
“蔷薇,怎么这么早?”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
后来她没继续收东西,扔下满屋乱糟糟的东西连夜跑了出来。夜里温度偏低,本打算去旅馆投宿,可她身上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有效证件,甚至连正规一点的网吧都进不去。
空荡的街头,夜风忽忽的,她又冷又怕,最后不得已找了家ktv,放着无声音乐,在别人酣畅淋漓的狂欢中静默一、夜。自然没多大精神,无巧不巧的大姨妈来报道,现在整个人蜷在位置上,疼得满额的汗。
“姐,我一大早跑来找你,姐夫说你昨天就回蜃景了,怎么这么突然?”
茜薇死死捏住怀里的包,紧闭着的唇本就黯淡的血色几乎要没有了。原来这时候听别人提起他,心这么痛。
他知道……显然是碧姨见她独自回来给他打了电话。
“姐,你怎么了?”见她半天没说话,蔷薇有些着急。刚刚电话里,姐夫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无比,有种宿醉失眠后的颓然无力。
“还没睡醒。”她掐了掐胳膊上的肉,逼自己轻笑出声,让鼻端酸涩下的声音不那么生硬。
这次却换蔷薇在话筒那端沉默良久,快要到发车时间了,车厢里有人开始查票,茜薇催了她一声,她怕再晚一会儿蔷薇会听到这头的动静。
“等等等……我还有话要说。”被她一催,蔷薇反倒下定了决心。“因为匿名信我闹着要跳楼,姐是不是因这个在跟姐夫生气?”
她说得云淡风轻的,似乎那个命悬一线的,是不相干的别人。
“蔷薇……”茜薇一时哽咽,慌忙捂住了嘴。
“姐,那都是假的,假的呀!在匿名信之前姐夫就找过我,说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蔷薇的话不啻为一声惊雷,她心里顷刻便下起一场急雨,一颗颗雨珠硕大个冰雹似的敲打在心头,“他……他……那你为什么?”
“姐夫想揪出主导这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先是景婳姐姐,而后是我……姐,这所有矛头虽指向姐夫,可最后伤到的人是你,那个人不过就是要离间你跟姐夫,海湾酒店开业典礼就在明天……”
茜薇收起手机情绪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死死捏着手心里的车票,对着捏着笔一脸淡漠的查票员大声说:“我要下……”车字还未说出口,眼前一阵恍惚,人又跌坐回椅子里,一张脸惨白如纸。
车厢里一时乱起来。有人手忙脚乱跑过来拍了拍她的脸,又探了探她的鼻息,说了一句昏过去了。
茜薇其实是有意识的,腰腹酸痛的厉害,小腹间那股狠命扯着的痛一点点撕扯着她的神经,疼的她没了丝毫力气。加上昨夜一、夜未眠,昨天下午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从出逃那一刻起焦虑不安的精神状态,她一下子承受不住这么多……
包里的手机在响,隐约听到有人接起来,说了一句他们现在在往南城去的车上。
她挣扎着醒了来,想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的,哆嗦着手接过手机,方才就提示电量微弱的手机却已自动关机。
车上一时又安静下来,检票员问她需不需要先下车休息,她摇着头拜托小姑娘帮她买了止痛药和一点甜食,一路沉默着去了南城。
慕惟珺没跟她提过海湾酒店明天开业的事,刚刚那一霎只是了解他的良苦用心之后的震惊,若真下了车,她想她应该也不会回去。
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只会让对方疲惫不堪,就让他的这一份用心温暖最后难堪的记忆。
下车的时候迎接她的是南城热闹而忙碌的黄昏。
药效一过,肚子又剧烈痛起来,茜薇紧拽着包在陌生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没有有效证件,如果找不到可以无证入住的小旅馆,只能继续去ktv或者露宿街头。
可现在她实在太虚弱,如果不能好好休息,极有可能要晕厥在陌生无比的地域。
为了能找到一个小旅馆,渐渐的离市中心越来越远,天色擦黑的此刻正走在一条幽深僻静的小道上,等回过神来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她忽地扶着路灯站在原地,蓦地发现身后不远处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匆匆转过身装出一脸镇静原路折返,眼角余光却瞥到适才跟着停下来的人迎面走了过来,他手上燃着一支烟,猩红的烟头夜色下一跳一跳的。
“美女,大晚上的不要一个人在外溜达。”陌生男人站在茜薇面前堵了她的去路。
烟气迎面扑来,她忍着不让自己咳出来,一脸淡然地看着已朝她伸出手的男人,厉声道:“你做什么!”
一个冷不防,被她抗拒一天的慕惟珺的脸就这么闯入脑海。他身上偶尔还会有烟气,却已经很久不在她面前抽烟了。她眨了眨酸涩的眼。
陌生男人的手已经伸过来抓住了她紧紧拽着的包,茜薇没躲。不是没被吓过。这个时候,除了自救,谁也帮不了她。
这三年遍尝冷暖辛酸,不可能没有这点觉悟。
“瞧这满脸的汗,有种你就装得像一点。”那人扔了烟一把抓住茜薇的胳膊,“敢唬我,倒是有骨气。”说完夺过她的包顺手将她推倒在地上。
这一摔似乎五脏六腑的痛都积聚在小腹处,疼得她好半天才喘过气来。
“以你的性子,应该要追上去才对。”苏筑蹲下身来将包递还给她。
茜薇一见是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甩手将包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