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薇回到倚溪别墅时碧姨刚吃完午饭,正洗着碗筷。才半月余没见,听到她的声音,碧姨却是分外欣喜。匆忙揪过毛巾擦干手上的水珠,三两步来到她跟前将她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瘦了。”说着握了握她细瘦若无骨的手,探着脑袋往门边望了望,“你一个人回来的?惟珺呢?”
“他忙,是李黎送我回来的。”
用来解释他们现在跌至冰点的关系,慕惟珺忙工作是个不错的借口。因着这几日精神不太好,整个人蔫蔫的,她怕碧姨会疑心,所以临走之前叫了李黎,也算作对慕惟珺的一种告知。
昨晚行李箱倾倒在客厅。他固然是看到了,掉落在地的书,有一本都脱了线,兴许那便是他借着酒劲的杰作。
她想回蜃景不愿跟他在雁回那么耗着。总有不妙的预感,再如此僵持下去,他们之间的僵局只会崩碎在冰冷现实里。
一开始谋生要回蜃景的念头时就没想过要瞒着他,只是,心里别扭着,不愿主动去同他讲,索性就选了这样拙劣的方法。
“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碧姨给你做。”虽这么说,可因茜薇惟珺不在,平日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这会儿其实是空的。
“只要是碧姨做的,吃什么都好。”
快接近下午一点了,若此时出去买菜,等饭做好了该是两小时以后了,碧姨怕茜薇饿着,只得说了实话。
茜薇确实是饿了,可当一盘配色清丽的扬州炒饭端到眼前,鸡蛋独有的诱人清香一下子攫住她的心。
不由就想起昨晚的蛋炒饭来。空荡荡没有丝毫人气的房子,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似乎除了把胃填满,她别无其他安慰之法。
若在往常,到了饭点屋外的门铃都会适时响起,碰上她在睡觉没人应门,李黎也会在跟慕惟珺报备后,输密码开门让人把饭菜送进来。这时候慕惟珺的电话就来了,他懂得威逼利诱,更深谙霸道强势的妙处,每每闹得她无法继续安睡,只得乖乖去餐厅吃饭。
往日的情景犹历历在目,转眼间他们的关系却已倒退了好些年。共处一室,却连话都说不上半句,竟连陌生人都不如。
关于慕惟珺的莫名其妙,茜薇一直在寻求真正说得过去的根源,可又在突然恍悟的那一刻,脆弱到无法接受。
蜃景的冬已经在路上了,从雁回带回来的那一小箱衣服其实都用不上。昨晚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到后来却将衣橱里所有自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茜薇在衣帽间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穿戴整齐打车去了教堂。新人宣誓的草地已尽显秋末的萧条,不再是油油的绿,可不远处林立的枫叶林,那火红的叶似是要烧红一片云天,为这场婚礼又添几分喜庆。
当那一簇白色紫色相间的气球放飞的时刻,蓝天白云下皆是轻飘飘飞扬起来的幸福模样,她的心似乎也跟着飞了起来,初冬暖阳明媚的阳光直射心窝,一扫连日来的阴郁。
可这一片欢呼声中,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还是被刺了一下,那尖锐的疼痛顷刻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绚烂的阳光将季尔勋跟新娘叶无双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甜蜜,渲染出令人迷醉向往的温暖色泽,多让人倾慕羡艳的幸福!
反观慕惟珺跟她的婚礼,再盛大隆重又怎样?那一天,他们僵硬的脸上,那笑容也如冰冻般,传达不出丝毫暖意。
在新娘休息室,茜薇见到了叶无双。她们不过只有几面之缘,送完祝福后茜薇就要离去,却被叶无双叫住。
“茜薇……谢谢你能回来,能好好地出现在尔勋面前。”
叶无双紧紧握住了茜薇的双手,她手上是一枚小巧却也极为璀璨夺目的钻戒。茜薇挪动目光又看了看无名指上那一枚压得心头沉甸甸的钻,心里忽然一阵酸楚。
婚礼、钻戒、关于爱的宣誓,慕惟珺给的真真假假迷乱不清的这一切,外人眼里都太过耀眼夺目,也就沉重。起先她只担心承受不住这份真假难辨的荣c,可刚踏入休息室那一瞬,忽然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
方才叶无双正在卫生间里,似乎是不舒服,茜薇敲开门,伴娘跟她的对话就断断续续传了来。
叶无双的确不舒服,准确一点说是怀孕了,因为孕吐而引起的精神不济。
伴娘听到叶无双亲口承认怀孕,自然无比欢喜。她跟叶无双是最最好的闺蜜,深深明白这些年,叶无双守着季尔勋,诸多心酸困苦不易。
“有了孩子,你们之间就又多出一层牵绊,尔勋的心自然就会稳定下来……”
后来她们又聊了什么茜薇没听进去,电火石光间想到了自己跟慕惟珺而今的困境。
他们不会有孩子。如果把这个当做俩人目前僵硬关系的根源,那真的完完全全说得过去了。
现在,她不止承受不住这份荣c,甚至因为孩子,好不容易抓在手里的幸福,也会慢慢消逝。又或者,这段早已出现裂痕的婚姻,终有一天会走向消亡。
她生不出孩子,而慕天需要一个继承人,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
“无双,别这么说。” 茜薇将叶无双拉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谢谢你出现在尔勋的生命里。”
当初因为情势所逼不告而别,到了伦敦后又因诸多顾虑,渐渐淡了跟季尔勋联系报平安的念头。然后,在她毫不知情的岁月里让季尔勋独自守候了那么多年。若不是叶无双的默默陪伴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