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珺……”她皱着眉,疼得惨白的脸上全是汗,要去抓他的手伸到一半便无力垂了下去。
慕惟珺急忙将她抱在怀里,疯了般大吼起来,“碧姨!碧姨!快叫李黎开车!”急切焦躁的声音,沉静的夜里空荡而惊心。
“李黎……”茜薇揪住他的睡衣前襟,虚弱地睁眼,“被你赶走了!”
“孩子最好不要有事!”他的神色冷得厉害,险些忍不住就要掐住她。
他抱着茜薇匆匆下楼来到玄关,门口李黎已将车开过来。
谷越提前联系医院安排好所有,偏胖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后立马变了脸,谷越掩了门悄悄走远了。
慕惟珺这辈子恐怕没被骂过这么惨,这骂不回嘴的遭遇,他霸气恢宏人生篇章中不应有才是。
一向仪容仪表挂嘴边的他,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按他的话,这是侮辱了他人的视觉美。
今晚,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谷越想着索性躲得更远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慕惟珺身上还是那套睡衣,干涸的血迹不再触目惊心。
暗沉沉印迹,丝丝缕缕、成片成团。轻飘飘的了,却又叫人心里轻松不起来。
晨光初现,第一缕暖色光晕跃然云彩之上,又悄悄钻了进来,随后的光一缕缕争先恐后,顷刻集聚了半满屋。
玻璃窗户上几经折返后浅浅浮光俏皮地扑到茜薇眼圈周围,睫毛颤颤巍巍抖动着,掀开眼帘,入眼便是那满窗柔和的光。
她眨眨眼在屋内搜寻起来。
他不喜欢窗帘紧闭的空间,每天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揿动按钮拉开窗帘。
卧室那一整面墙的落地窗,让她很不适应,似乎在她随意打量窗外盛景的同时,也能被轻易窥探。
偶尔需要睡懒觉的时候,她简直要被那敞阔的视角逼到整个人缩进被窝。
慢慢的,他会为她留一层薄稠帘幕遮挡。
那时他们结婚时间还不长,不像现在这样熟悉……
茜薇收回目光,倾城浮光里眸光黯淡得不像话。
来来回回看遍每一处,没有他的身影。她抬手揉了揉酸涩的鼻端,探着鼻尖用力嗅着。
他呆过的地方,薄荷冷香清清淡淡的,那股子沁凉却是能直入心底。
消毒水味萦绕着,满鼻端。她安慰着自己,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太浓,掩盖了所有。
心却渐渐慌乱着没了着落。
她的手颤抖着抚上平坦依稀的小腹,悲伤忽然无可抑。
外面传来推门声,茜薇迅速擦干眼泪坐了起来。
进来一个年轻妇人。
不是他!
慕雪惊呼一声,“怎么坐起来了?”忙走过来拉起被子要扶茜薇躺下,“医生特别交代,最好卧c静养。”
见茜薇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她拍了拍齐刘海,“瞧我……茜薇,我是姑姑。惟珺回去换衣服顺带接你婆婆过来。”
说着忙垂下眼拉扯着平整的被,不敢看茜薇的眼睛。
茜薇愣了愣。
婆婆。姑姑。
她说得那么自然顺溜,眼眶又湿了。
“不舒服吗?叫医生来看看。”
茜薇急忙摇头,紧紧攥住慕雪的手,眼泪滚着出来,“孩子,孩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