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
渝州城里依旧弥散着层层白雾,恍惚置身仙境一般。
此时的阿泰,
正惬意地坐在阿伯家厅堂里面的竹藤椅上,
脸上带着笑意认真地回答着,
孟真满是新奇的各种问题。
“真儿!”
“你去一趟你五叔家,让他把我放的东西给送过来。”
听得正是兴起的孟真,自然是有些不乐意的。
她小嘴撅的老高,撒娇着不情愿地嘀咕道,
“爷爷,等阿泰把这个事情说完,我再去嘛!”
“好不好?”
在孙女面前,阿伯那份历经世事的威严早已荡然无存,
一切都是那么得无能为力。
他只得佯装怒意地厉声纠正地说道,
“是少爷!”
“阿泰少爷!”
看着一本正经的阿伯那少见的无可奈何的模样,阿泰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好了,阿伯。”
“就让她叫阿泰吧,挺好的!”
“你要再这样的执拗下去,那就干脆依照辈分,直接叫我作阿泰叔叔!”
“或是,”
“叫我作阿泰大伯得了!”
他嘴里一边风趣地笑着说道,
一边斜倚靠在藤椅上,
很是认真地比划着私塾里面的老先生常用的手捻胡须的滑稽模样。
惹得刚刚还满心不悦的孟真也止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那笑声如铜铃一般地清脆。
也学着他的动作在自己圆润的小巴上,
有模有样地来回梳理着那莫须有的胡须,
欢乐的氛围瞬间填满了整间屋子。
傍边的阿伯急忙转过头去,
虽然他很努力克制,
但抽动的脸庞仍旧难以压抑。
不一会,
阿泰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好了,结果就是这样的,那个侠客最后还是活了下来了!”
孟真听得开心地点了点头。
略带回味地眨巴着眼睛,
然后满心欢喜地向着她五叔家的方向快步而去!
“爷爷!”
“真儿现在就去五叔那里。”
“对了,等会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
说着她回头朝着那边的阿泰会心一笑。
如风一般的矫捷身姿,
立即消失在雾气缭绕的山水之间。
看着远处跃动的身影逐渐模糊起来,
阿伯探步上前,虚掩着了房门。
将身后守护一路的方巾铁盒小心地解了下来,
极其郑重地捧到了阿泰身前。
虽然房舍的位置已经是位于半山的腰脊正中,
四周都是生长旺盛的灌木草丛。
除去那一群整日聒噪不知疲倦的飞鸟之外,
几乎算是与世隔绝的静谧所在了。
但阿伯还是用他那苍鹰一般眼神警惕的再次审视了一遍,
严谨的他容不得丝毫的懈怠。
他面色庄严凝重,单膝跪地恳切地说道,
“少爷,老奴斗胆借您的发簪一用。”
老奴这个称谓,
阿泰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
没有从阿伯的口中听到过了。
此时的阿伯,
突然这样称呼自己,
他隐约感到这发簪中,
别是一番乾坤!
渝州城,
一座胸襟宽阔的山林之城。
长江和陵江相互交错着从城中穿行而过。
陵江水道分散,一路上不断地纳细流,汇小川。
水质十分的清澈碧绿,
宛如一条翡翠和碧玺相互映衬的翠绿的绸带一般,
美得让人不禁为之一叹!
就在这一片天然的滩涂上,
翠绿的陵江顺势而下与褐黄色的波流滚滚的长江水不期而遇。
刹那间,
激流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奔腾而起的滚滚旋涡,
相错着不断的怒吼着,
慢慢地江水便清浊分明了起来。
两江环抱的浩大水流,
势如野马分鬃驰骋草原一般的狂野。
顺着高低错落的山形地势,
在江水日益积累地不断的冲刷之下,
形成了一处得天独厚欣欣向荣的河运码头,
两江码头。
顺着两江码头不断上升的青石板所铺陈的阶梯一直向上攀走,
青石壁上,常年蔓绿的藤萝一直垂青。
不老的角树穿岩抱石,遒劲有力的根须如同铁锁一样,
紧紧扣住那一块又一块的碎石土砾。
行至大约百步,
山崖茂密的丛林边上突然横立着一方硕大的无字之石挡在身前。
石头上面很是平整洁净,连江风拂起的微尘都不曾沾染。
沿着右侧的石阶继续向上而去,
穿过一条曲径通幽的小道,
便隐约可以望见树林环绕的不远处,
坐落着一处两层高的古亭:
临江亭!
其色彩并不似江南水乡那般的纯色单一,
也不是皇宫建筑中的金碧辉煌,
而是二者完美的结合。
古亭八角重檐,巨柱相撑。
穹顶的檀木上镶嵌着江洋图景:
湍急的江水后浪推着前浪,汹涌澎湃,卷起数丈的如雪般的浪花;
那向上而立的浪尖像一双大手的模样,当中托着一个金色的宝塔;
宝塔的两边守卫着两条大鳌鱼不停地徘徊游弋着。
周围的门窗上也都有着其他千姿百态精美绝伦的浮雕图案,
栩栩如生的画面让人惊奇不已。
亭内飞檐的角上各自挂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