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一年,人界三百多年,桑梓情确实爱上了红莲。红莲不知道,桑梓情也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们之间,隔着仙魔之间数万年的仇恨。
上清池边,桑梓情因为大魔头的事情伤心了很久,可后来,还是被白衣上仙师父的风华所吸引。红莲心中没有仇恨,纵然子桑从别人耳中听到了他的悲惨身世,但他和魔界之人不一样,心内并没孕育出丑陋的仇恨。
桑梓情被吸引,但还是为了魔界背叛了他,给他下药,给魔尊偷送地图。而他,在经历背叛之后,烧死了万魔,却救了大魔头和自己的魂魄。
那块枫玉,原来一直都是他的法器。他利用枫玉,聚住了御紫天的魂魄。却将心尖的位置,留给了自己。
红莲的法术确实诡异,毕竟身具神魔两界灵力。他救下了两人,瞒天过海。可天界是有规矩的,等桑梓情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血色池子。
天界刑罚极重,其中犹以冰裂之刑为最。据说冰裂之刑专门针对法术高强之人,将罪仙置于刑池里,池子会自动吸收被困之人的法术,形成一根根冰柱。冰柱碰到身体的时候,又更会分裂出无数细小冰锥,将池中人瞬间戳无数个血洞!不仅如此,在人的身体内,也会分化出细小的冰针,刺激着池中人无数根神经。
无疑,法术越强,受到的伤害越大!
红莲的法术,真是子桑所见六界第一人,也是大部分仙人嘴上不承认,心底却知道的天下第一。所以,子桑的魂魄恢复意识的时候,真的是满眼的红。
在那种时候,红莲还是护住了将紫珑和子桑的魂魄,并且以自己精血,先是恢复了将紫珑的三魂六魄,将紫珑下界重新投了胎。而因为红莲渡魔女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所以子桑的魂魄一直不稳。
红莲受冰裂之刑,人间三千年,仙界也是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她侍奉在他身边,也只有一年时间。前半年还在为大魔头之事耿耿于怀;后半年也貌合神离,想着怎么帮助大魔头上天庭。可他,从不曾怀疑她,仙魔大战,他是以一己之力杀了万魔,可他自己,也身受重伤。重伤之余,不是想着怎么脱罪,而是想着怎么救魔头和魔女。若说桑梓情之前还怀疑红莲欺骗自己的话,那么冰裂池里的十年,早就彻底打消了对他还有的一丝丝怨恨。
红莲是隐忍的,桑梓情在他心尖上,感受到每次冰裂之刑对他的凌迟,可他从不吭声。亿万次刑罚,他会流汗,会颤抖,但从不喊痛,却并不代表他不会痛。就像现在,他在魔界被点不离折辱鞭笞,从不会跟自己表现出一丁点儿。不知道是出于本身性格的骄傲,还是因为不希望别人担心。
然后,子桑的魂魄成型的时候,天帝过来,找红莲对付狐界之王,也就是转世的大魔头。
红莲早已是强弩之末,还是答应了天帝的请求。七里坡一役,红莲输了,不过子桑的魂魄也转世到了七里坡狐狸肚内。七里坡上,杀死子桑父母的并不是红莲,而是当时已经成魔的将紫珑!红莲的鲜血染红了白衣,冰裂之刑,与魔王之战,已经伤他太重。他魂魄离体,本以为世上再也不会有红莲上仙!
他临死前劝说狐王为了桑梓情放弃魔尊之位,将紫珑答应。而他死之前,还把凝有自己精血的枫玉留给了狐王!
“他是怎么又转世成二尾狐阿朱的呢?”子桑喃喃问道。
将紫珑绝望地道:“是八里坡那只狐狸,也是徐州米店的八爷爷。”
“原来是那只乌龟精呀。”子桑淡淡笑道,“他对别人好,别人自然会对他好。”
子桑重新回到了将紫珑的记忆中。在狐界大哥被擒的时候,红莲应子桑请求,去救他。红莲答应了烈少天的要求,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又用枫玉和自己的精血救了狐王。
不知道阿朱当日是如何脱逃的,只是非天消失,二尾狐丧命,恐怕又是他曾经救的阿修罗反过来报恩了吧。
“然后他在魔界,又救了我!你知道他是怎么救的我吗?他跟我换了血!他本身就有魔界血脉,可魔界之毒又怎么会因为换血之术而消失!”
“点不离趁他还没逃走的时候抓了他,封印了他的法术,改变了他的容貌,并且把他留在了你身边,好羞辱折磨他!”
“你还记得当日你看的魔尊雕像吗?那是一个女魔尊,也正是红莲的生母九瓣莲!九瓣莲背叛了魔界,红莲又曾在仙魔大战中杀了魔界万民,你以为点不离会轻易放过他吗?”
子桑怔怔地,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点不离命人日日在九瓣莲雕塑前鞭打他,让他辱骂自己的生母,他不说一句话!纵然点不离生生刺瞎了他的眼睛,打断了他的腿,毁了他的容貌,他也不曾说过一句九瓣莲的不是!”
“哈哈哈哈,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高洁的人!我感觉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个小丑!我出身不如他,法力不如他,心境不如他!我会恨人,我会被黑暗仇恨吞噬本性,他不会,他永远不会!魔界万年来,没见过一丝光明,我为了那线光明,苦苦挣扎了四千年!他,他轻而易举,似乎微微一笑,就点燃了那一簇火苗!在他面前,我是如此不堪!而你的揣测,话语,又再次衬托了他的高洁!为什么?为什么?”魔尊的面容扭曲,抓着子桑瘦弱的肩膀,问道。
“每次点不离折辱他的时候,我都有冲动去看,去看看他埋在肮脏的泥土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