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治十六年七月初,大唐天子李系终于平安返京,崔圆亲率数百名文武大臣,到二十里外叩迎皇上。
“陛下,老臣年迈,不能以身替陛下受苦,老臣有愧啊!”
崔圆伏在李系马车前哀哀痛哭,在他的带动下,裴俊、王昂、韦谔等一班内阁大臣及各省台的官员皆跪下流泪不止。
李系快步下了马车,他将崔圆搀扶起来,连声安慰道:“朕不怪相国!不怪相国!”
他微笑着挥了挥手,高声道:“各位爱卿,请起吧!”
这时,一辆华丽的龙辇缓缓驶上前,大臣们齐声道:“恭请陛下登辇!”
李系登上龙辇,他将张焕召到面前,对众人朗声道:“众位爱卿想必已知,这次回纥人大败,功在张焕一人,朕已决定封他为天骑营中郎将、襄陵县开国伯!”
群臣面面相视,一片窃窃之声随即响起,李系返回的第一道圣旨不是告慰列祖列宗,更不是向太后请安,而是直接宣布成立天骑营,并任命张焕为统领,其意图已十分明显,他要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陛下,老臣有话说。”
崔圆重重咳嗽一声,干笑道:“陛下爱才之心臣等已经体会到,张焕居功甚伟,但毕竟资历不足,一步上高位恐怕让那些苦熬出头的底层官吏不服,依臣的意思,暂封他为太子司议郎,这可比今年的状元郎还高了两级,待日后慢慢升迁,陛下看这样可好?”
天骑营中郎将是正四品下阶,而襄陵县开国伯也是正四品,但崔圆建议的太子司议郎却只是正六品,而且是东宫闲官,毫无实权。
今年的新科状元楚潍在五月经过吏部选考后,被授与礼部员外郎一职,虽只是从六品下阶,却握有实权。
崔圆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剥夺张焕的军权,将他放入东宫闲职。
张焕一直沉默不语,他很清楚李系和崔圆之争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他,他们是在争夺一个风向标,争夺一种气势,
不过他并不担心,有人会为他出头。
崔圆的话音刚落,一阵冷笑声便从大臣最前面一排传来,只见兵部尚书韦谔站了出来,他不屑地扫了崔圆一眼,冷哼一声道:“张焕立下如此大的军功,封他为国公都不为过,陛下封他为中郎将已经很委屈了他,偏偏某些人心怀嫉妒,竟要让他作文官,实在是荒谬绝伦,估计是今回找不到冒功的机会。”
他慢慢走到李系的面前,躬身长施一礼道:“陛下,既然金吾卫大将军朱希彩为国殉职,他的位置也空出来了,老臣就建议封张焕为金吾卫大将军,以激励后来者为国效力!”
“韦尚书说得有些过了。”
左相裴俊站了出来,他向李系施了一礼,笑眯眯道:“张焕虽然立了大功,但让他做金吾卫大将军却有些不妥,正如崔相所说,资历不足,不过他立的是军功,做太子司议郎也同样不妥,我倒以为陛下的建议极为合理,中郎将,职位不高也不低,正合适他。”
他回头看了看崔圆,微微一笑道:“崔相国,你以为呢?”
崔圆会意一笑,他当然知道让张焕做太子司议郎不可能,但他必须要压住李系的气势,看来裴俊也是深谙此道,他两人一进一退便将李系的旨意改成了建议。
“陛下,既然裴相和韦尚书都认为张焕做太子司议郎不妥,那老臣愿听从陛下安排,现在时辰已不早,请陛下登车。”
李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坐进了龙辇,张焕笑了笑,他一挥手,三千铁骑护卫着龙辇,缓缓向长安开去......
“张贤侄!”
崔圆马车减速,慢慢靠近张焕,他拉开窗户微微一笑道:“刚才本相只是就事论事,贤侄千万莫放在心上。”
“相国说哪里话?张焕听说崔贤大哥本应任太常卿,就因相国反对,而改任汉中刺史,如此严人律己,正是名相风范,张焕敬仰还来不及呢!”
崔圆轻捋短须呵呵笑道:“老夫还记得贤侄在几个月前曾失意长安,可短短数月又荣耀而归,让人不得不感叹人生际遇竟奇妙如斯,老夫有一语,不知贤侄可想听?”
“张焕愿听相国教诲!”
“贤侄得意而不忘形,孺子可教也!”
崔圆淡淡一笑便道:“这次贤侄成了我大唐的英雄,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贤侄的事迹,也有不少年轻人会群起效仿,所以老夫希望贤侄能约束自己的言行,莫要起到负面作用。”
‘约束自己言行’,张焕自然知道他说此话的意思,他笑了笑,漫不经心道:“相国赠言张焕铭刻于心,只是张焕也是个就事论事之人,言行自会有分寸!”
崔圆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我有一员爱将,他性子和贤侄很相似,不如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哦!不知相国说的是何人?”
“我说的是朱希彩之子朱泚!”崔圆微微一笑道“他现在是龙武军中郎将,等会儿进城时或许你会碰到他。”
..........
李系的龙辇慢慢驶进了明德门,天子平安归来,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朱雀大街上已是人山人海,场面热烈,数十万百姓夹道相迎,更有无数士者当街跪倒,为皇上的归来喜极而泣。
张焕默默地看着这个场面,他知道自己的宝押对了,大唐皇帝无论有没有实权,他永远是大唐百姓心中不可取代的天。
随着大唐皇帝的走近,夹道欢迎的人群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