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杼徘徊,盈盈而立,一品香后院,隐秘的机关房内,柳十娘蹙眉瞪眼,随手关了抽屉,却因使力太大,又弹回了半边,十娘不予理会,依旧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屡直了眼:“那陈明山,当真如此说?”
年轻店小二俯身恭敬道:“是,确是说了那话,而且楚王和左相府的人都在此,小人瞧着绿姑娘不在主子身边,怕主子吃亏,所以赶紧来找十娘”
柳十娘本还绷着脸,闻言,扑哧一笑,拂袖又坐了回去,冲店小二摆摆手,忍俊不禁道:“哎,这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这世上,能让你主子吃亏的人,老娘活了二十年,还真没见到过,嗯,不对,除了那璃王”
顿了顿,抚额凝眉,狐疑道:“不过,方才听你细说,我怎么觉着,那陈明山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是小姐故意诱他说的”,继而一挠头:“算了,算了,不管了,我先去前面,躲着看看热闹,等场面尴尬了我再出去”
店小二闻言,冷汗直流,正欲跟上她,却见她走了两步,忽而回头,睨着那半开的抽屉,肃声道:“上面应该差不多完事了,你去知会一声,那房寅明里暗里藏话要见小姐,事情办完了,正好凑这个空挡,让他见上一面”
呵,璃王,西凉太子,楚王,太子,李群明,张文淼,房寅,李氏姐妹,陈氏兄妹......这下可热闹了,小姐这是,要玩大的啊,既然要开门红,多几个配角,不是更壮观,嘿嘿,她得好好看着,回头添油加醋,告知南宫离殇,急死他们,店小二不知她忽而的兴奋是何意,只一怔,便俯身领命而去。
二楼最里侧的两房雅间,并列而立,门墙四周,顶物房梁,皆有细小凹形圆柱装饰,门前更插着形似风车的小陀螺,风掠扇叶,猎猎作响,楼下嘈杂喧嚣,竟全被那陀螺烈风吸了去,毫无半点痕迹。
左侧雅间内,房寅手持信件,瞪着眼珠,几欲作呕,待两页纸张,终于声泪俱下,言辞恳切的念完,终忍不住随手将其撕成碎片,低声怒吼:“靠,这些恶心的话,再让本官多说一个字,本官宁愿乌江自刎,也不玷污了这张舌头!”
愤愤不平中,有店小二进来添菜,“两位爷,这是今晚,大厨给诸位准备的第一道甜品,您二位先用着,招呼不周的地方,二位爷见谅,有任何要求,随时吩咐小人便是,保证随传随到”
俯身先给房寅斟满酒,又给他对面的灰袍男子斟了酒,唇角自他耳边快速略过,男子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对着房寅,朗笑道:“房大人,你还别说,这一品香,果真是个趣处,酒浓饭香人也妙,你瞧瞧这店小二,能说会道,还极有眼,啧啧,怪不得这满城的富贵,都挤破了脑袋往里钻”
店小二诚惶诚恐道了谢,端着盘子,恭敬稳妥关门离去,房寅睨了眼紧闭的房门,执起杯中酒,一饮而尽,盯着对面沉稳内敛,不骄不躁的男子,冷哼出声:“没想到,大理寺卿夏昌训身边,近来的当红侍卫段爷,竟是水木山庄水门门主,呵,夏昌训那只老狐狸,自持甚高,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段元端起杯子,空敬了他一杯,烈酒下肚,神却愈发清明,瞧着他眉眼皆是恶心不忿,眉毛一挑,起身给两人斟满了酒,捏着杯子,径自与他碰了碰,在他满脸愠及些许嘲讽的目光中,轻笑出声:“夏大人不是一直想见见我家小姐?如此,段某陪夏大人到一楼走走如何”
房寅攸的抬头,狐疑道:“你是说......”,那人就在楼下?水木庄主?亦或是,上官琉璃!
段元笑而不语,须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忘嘱托:“人,夏大人一定会见到,但夏大人要保证,一会不论夏大人看到什么,亦或是发生什么,大人都必须保持沉默,该大人出场时,段某自会提醒”
房寅拍拍脸颊,拂去酒意,再三保证,才随了段元悄然离去,行至门前,段元不忘对着墙壁,大喊一声:“哎呦,大人,您怎么睡这了,着凉了可如何是好,您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噼里啪啦,隔壁房间内突然的沉默,及砰砰的房门声,令李群明甚是满意的坐回位子,扶着胡须,洋洋得意,张文淼见此,心中讽刺,面上恭敬,倾身附耳,低声道:“相爷,隔壁就剩房寅自己,我们要不要......”
“哎,不用,一品香人多眼杂,被有心人看到本相同一洲知州在一起,又不知生出什么事端,而且现在过去也无用,房寅醉的不省人事,说不上几句话,待过几日,本相亲自过府一聚,不急这一时”,李群明挥手打断他,神情高傲,眉眼皆是喜。
张文淼见此,抬手握拳,笑道:“下官早知,左相爷德高望重,袖里乾坤,拥护者甚多,却不想,连向来古怪刁钻,不显山漏水的的房寅,也拜在左相爷官服下,下官佩服,佩服!”
见他意气洋洋,越发神气,张文淼起身给他斟满酒,不经意道:“如今,左相爷身边,祸事连连,那李一草和徐清廉频繁出事,相爷正是用人之际,这房寅足智多谋,为官自成一套,日后,定能成相爷身边一员大将,这京城天下,还不都是左相爷您的”
京城天下?
李群明攸的放下酒杯,一拍脑门,沉声道:“你这么一说,本相还真想起一件事来,弹劾京兆尹冯德水的折子,年前两日,本相已递至御前,算着日子,圣旨也该到了,本相原还在纠结这京兆尹人选,如今,不有一